“婉瑶姑娘,这边请。皇上已经等候姑娘多时,姑娘还且快着点吧,若是皇上怒了,奴才倒是不打紧,怕只怕皇上怪罪了姑娘就不好了。”
说这话的是皇上身边的宫人总管王公公,细细的嗓音说起话来,慢条斯理,看似尊卑有序,且仔细一听,全是傲慢的话。
此时已是亥时(北京时间21点-23点),头顶是一弯皎洁的明月,高高悬挂,透过婆娑的树影星星点点的照在地上,放眼四处是宫里独有的八角琉璃灯,散发着悠然的光亮,此刻除了窸窣的脚步声,竟也是空寂的骇人。
婉瑶叠加于腰腹上的手不禁紧握,莲步轻移。一袭粉色水袖长裙及地,略施粉黛,因病有些憔悴的容颜如今更是添上几分苍白的美。满头青丝散落在肩头,在月色的照耀下宛如一帘瀑布,莹润光泽。头上的蝴蝶步摇随着步伐也轻轻的攒动着。裙摆和发丝迎风而动,栩栩如生。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波光粼粼,此刻却写满了堪忧。本是一副倾城的脸蛋,却因刚才的一番恐吓黯然失了色。又走了些路程,眼见要到了修文殿,婉瑶忙上前拉住王公公道:
“公公,天色已晚。皇上日理万机,自是辛苦,若因婉瑶的叨扰而影响皇上的休息才是婉瑶的罪过呢,不然,我先去姐姐寝宫,且等明日皇上闲暇时再召见也不迟啊,王公公您说不是?”说着,便抬起葱白的手指将头上的蝴蝶步摇递到了王公公的手上,道:“想来是婉瑶不够细心,连夜进宫也忘了带些银两在身,且等我见到姐姐后,再来孝敬您。”
王公公端详着手中的步摇,仔细的瞧了一番,又用手掂了掂重量,笑盈盈的将步摇藏于袖中后才开口,道:“婉瑶姑娘,不是老奴不帮您,这皇上请您入宫几次想必您也是知道的,您这身子骨一直不见好,没辙,只能半夜让人把您请进来,您不必担忧皇上会怪罪,这伺候的好了,想来日后的荣华富贵是谁人都不能及的。”说完还献媚似的冲婉瑶挤了挤眼。
婉瑶听后,一个慌神没站稳,险些跌倒,好在身后的丫鬟怜儿够机灵,上前一把扶住婉瑶,道:“公公,您看,我家小姐的身子骨还太差,只怕今夜......。”婉瑶抓着怜儿的手忍不住的颤抖,泪眼朦胧的望着王公公,那模样,别提多楚楚动人,即便是王全儿一个宫人,这心也要抖上一抖。
王公公忙别开眼,回了回神,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月色,后又缓缓低下头笑道:“今晚的月色真是好看呢,可这月色再好看也不及姑娘的国色容颜。听说昭信殿的娘娘最近也是害了病,要不,怜儿先去娘娘那伺候着如何?”
怜儿不明就里,愁容满目的看着婉瑶,只见婉瑶清秀的眉宇轻轻皱着,眼里晶光闪闪,那泪珠呼之欲出。婉瑶轻轻的抿了抿嘴唇,才对怜儿点了点头,随王公公继续向前走,这漆黑的夜色下,只剩怜儿一个人傻呆呆的抹着眼泪站在原地。王公公刚走了两步后又复身回头,道:“怜儿,这昭信殿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这一个来回怕是要你快着点喽。”王公公这边话音还没落下,怜儿已经转身朝着昭信殿的方向跑了去。
修文殿内,烛火悠然,半数已被熄灭,昏暗的烛光衬着殿内更显得涟漪暧昧。皇帝高湛穿着里衣斜靠于榻上,上衣松松垮垮,一侧已经露出了肌理,线条委实好看。一只手肘支在地上,一手拿着酒盏漫不经心的轻饮,一条腿伸的笔直,另一条又看似懒散的微曲着膝,桌前的菜肴未动,酒却已见了壶底,显然已是一副不耐烦的神态。
王公公带着婉瑶进来后,喝令旁边的宫人便一起退了出去。
婉瑶在离高湛最远处行了跪拜之礼,声音极是柔弱动听的道了句:“民女李婉瑶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高湛微眯着双眼看了看婉瑶,懒懒散散的站起后不紧不慢的朝婉瑶走来,他微微欠身,薄凉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婉瑶直视着她。婉瑶微微仰着头,视线撞上的那一刻,不禁一惊。都说皇帝昏庸无道,酒肉食色,不务正业。不想竟也是个如此俊美的男子,眉目俊朗,轮廓分明,狭长的双眼噙着笑意,好不狡猾。婉瑶一愣,错开视线向下移了移,刚好撞见他松垮的里衣以及线条分明的胸肌,脸颊顿时染上几许红晕,遂连忙挣脱高湛向后退了些许。高湛一切尽收眼底,伸手一把将她拉起搂进自己的怀里,唇角一勾,魅惑的说道:“李家的姐妹,果真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人,也不枉费朕等你的这些时日。”那声音婉转流畅,好听至极。
婉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坏了几分,遂扭动着腰肢,欲从高湛怀里挣脱出来,可婉瑶水蛇般的腰肢在高湛的怀里摩挲着,更是撩动着高湛的意欲。本就涣散的瞳孔开始变的浑浊,身上散发的热气熏的人难耐,连呼吸都重了几许。他将将把头靠近婉瑶的脖颈间,便嗅到一股清淡的幽香,不似胭脂水粉那般庸俗,更是透着几分寡淡。
婉瑶吓的花容失色,用力的挣脱了出来,往后退了几步道:“皇上,民女已是许过人家的,再过几日便要成亲了,这婚也是皇上赐的,算上一算,民女斗胆还要和兰陵王一起喊您一声叔父呢。”
高湛唇角一勾,邪魅的笑了出声,道:“哦?那又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