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自己而暗自高兴,谁知道自家那位爷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浑人,他不去怀疑直接伺候那歌伎的丫鬟婆子,却直接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雅冬,好像认定了雅冬是凶手一样。这让翠柳从高兴到错愕到着急到不安到害怕,心情就跟过山车一般。自己是为了格格好才甘愿冒风险去做坏事,谁知道竟会害了格格为自己顶缸,这是她完全没有料到也绝不想看到的。看到二阿哥因为问不出真相而恼怒着抡起巴掌就要扇到雅冬脸上时翠柳终于无法淡定,一下子冲了过去将雅冬护在身后,跪在二阿哥面前倒豆子一般将整件事情的前前后后讲了出来。
时间、过程清楚明白,弘昐再审问过芳儿,细节地方全部对上,再查过内府里出门人员的登记时间,由不得他不相信。
弘昐攥了攥拳,双眼通红地盯着翠柳:“敢害爷的子嗣!来人!把她,拖出去杖毙!”
后院正房。
琬华听完蕊香叙述了经过,蹙起眉:“还在打着么?”
“是呢,翠柳被打得现在连喊痛声都发不出来了,雅主子一直跪在那儿求二阿哥,可二阿哥根本不理睬她……”想起方才看到的翠柳的惨状,蕊香心有不忍。
“你去告诉二阿哥,让他别打了,再叫他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过了一会儿,弘昐进来规矩地请安行礼,面上已经看不出发怒过的痕迹。
琬华让丫鬟们退下,拍了拍身边的绣墩:“过来坐着。”顿了顿,正色道,“翠柳你也重重地惩罚了,已将她打了个半死了,这事就此揭过。你莫急,且听我说——雅冬是个极好的女子,既然已经进了咱家的门成为你的嫡妻,你就得跟她好好过日子,这是你为人夫的责任!她跟翠柳主仆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情似姐妹,你若把翠柳打死了,她对着你心里就永远会有个解不开的疙瘩,你们之间就永远会有无法修补的裂缝,这将来还怎么能和和美美?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你外面那个,等她病好了就将她接进来纳为妾室,从今以后不要在外面瞎混!今天的教训已经足够你反省了!对你的媳妇雅冬,额娘知道你并不讨厌她只是目前对她没感觉,对吗?”见弘昐神色肃然地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就从今天开始试着了解她尊重她关心她,每天跟她多说说话多交流,额娘相信你会发现这姑娘身上很多惹人喜爱的闪光之处的。”
“……好吧。”弘昐答应下来,又暗自深吸了口气,郑重地道,“额娘,您放心,我不会再做混蛋的事了。”
琬华眸中闪过一抹温柔,摸了摸他的脑袋:“额娘相信你。”
……
府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儿孙自有儿孙福。对于两个已经成年的儿子,琬华不用再费心去管。因为念伊喜欢住在圆明园,琬华便依然带着弘历去了园子,想着能在女儿出嫁前多陪陪她。
初夏悄悄来临,暖风轻拂,阳光明媚。念伊玩累了,就依偎在琬华怀里,望着亭外的姹紫嫣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春天种下的蔬菜长得绿油油的,草莓也快熟了……还是咱家好,真不想离开额娘、阿玛……阿玛还在书房跟戴铎先生下棋吗?都下了大半天了……”
不远处忽然传来弘历兴奋地叫喊声:“额娘!额娘!姐姐!你们快看!”只见他小脸红扑扑的,牵着一只比他高出不少的通体纯白的小马驹往这边跑,高兴地挥着小拳头,“快看快看啊,十四叔叔送我的!”似乎是嫌小马驹慢吞吞的,回过头催促道,“小白乖乖,快走啊!”
念伊已经笑着跑了过去,摸了摸小白的鬃毛:“很漂亮的马驹啊,这么温顺也不怕人,训得真好!”
弘历拉了拉姐姐的衣袖,抱住小白的脖子:“小白太小你可不许骑它,十四叔叔说的,等它长大了才能骑的!”
“臭小子,谁会骑你这小马?”念伊嗤之以鼻。
“十四爷来了?”琬华问跟着弘历的丫鬟。
“回福晋,十四爷送来两匹马,陪小阿哥玩了一会儿,问起四爷在书房,就说还有事不打扰就走了,还向四爷和福晋问好,说过些天得了空再来。”
那家伙……琬华无奈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吧,既然他能踏出这一步说明心里还是放不下的,那暂时就不要强求他了,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头的。看向不远处正与一匹小马玩疯了的儿女,琬华微微一笑,回到亭子拿起针线继续做起女红。
天气一天天热起来,康熙奉皇太后去热河行宫避暑,德妃及其余几位后妃随行侍奉,阿哥们中随驾的只有老三、老八、老九、十五、十六、十七。没去的,当然只能在京城享受盛夏火炉的炙烤。
“家里呆不住,也就你这园子,到傍晚这湖边凉亭还能感觉到一丝清凉。”巴尔图喝了一口冰镇过的茶,将指间的围棋落了下去。
胤禛看着棋盘道:“反正你在家也是无事,闲暇就来坐坐。”顿了顿,唇角勾起,“总比在外面跟人打架更容易打发时光不是?”
“你都知道了?”巴尔图一副“料定瞒不过你”的表情,轻叹了一下,“我和十四都属于有点儿冲动的人,也没多大事,说开了就完了。再说,我跟一小年轻置什么气,忒没意思。”
一旁正在做针线的琬华闻言惊讶地抬起头:“你跟十四打架?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