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嫔忽然站住,望着面前在风中摇曳的翠竹,好半响才说道:“是有件棘手的事情,本宫最讨厌别人一问三不知。”
林鸾织见边上有石凳,便伸手示意,待两人落座后,方道:“既如此,倒不如不要寻根问底。”
宁嫔扯了扯嘴角,目光不离竹子,道:“本宫也想如此,可惜身不由已。就像宫中一直在刨根问底,为何贵妃娘娘和皇上会从伉俪情深变成连相敬如冰都不能。你就不想知道?”
林鸾织的确很不想知道,因为宁嫔的话触动了她已经埋藏在心田最深处的伤痛。
是顾杞城逼死了表哥宋归珣。
当她赶到的时候,就看见宋归珣当着顾杞城的面,喝下了□□。
她一再解释,表哥只是表哥,没有其他非分之事。既然顾杞城不信,非要走到这步田地,那么柔情蜜意还有什么意思。
林鸾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冬天的竹叶遇风飒飒作响,寒意似乎立刻加重。
她素来不喜竹子,总觉得太过沉郁,而表哥偏生与她相反,生前最爱竹子。
回过神,林鸾织淡淡一笑,道:“别人的事,与我等何干?顾好自己都来不及呢。”
眼下她的景况不就如此,位居贵人,谁都可以轻贱。李美人视她为眼中盯,悦妃有意□□,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可是你知道吗?”宁嫔站起身,折了一片竹叶放在掌心,“有时候,有些事情,你明明知道却只能装作不知,这才是最痛苦的。哎呀,本宫和你说这些做什么。”
林鸾织听这话有些稀里糊涂,正想细问,却看见有明黄色的仪仗朝这边过来,慌忙起身先行告退。
她可不想和顾杞城撞个正着,不仅仅因为红肿的脸,更因为宁嫔的话提醒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就算事过境迁,她可以慢慢学会释怀,但现在依然无法忘怀。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很久以后,当她终于明白宁嫔话里意思的事情,她第一次狠狠地打人巴掌,而且打的就是宁嫔的脸。
顾杞城自然也瞧见了林鸾织和宁嫔,见林鸾织躲猫猫似的看见自己就逃,不由沉下脸问道:“小宣子,朕是老鼠吗?”
小宣子看着宁嫔笑靥如花地站着,忙摇摇头,讨好道:“皇上怎么可能是老鼠?您是香饽饽。”
原来是这样,看来林鸾织才是老鼠,一只不爱吃香饽饽的老鼠。
想到这,顾杞城脸上也扯出了一丝笑意,牵过宁嫔的手逛御花园去了。
由于是新年,宫中各项事务繁多,也省去了每日的请安。
林鸾织位份低,很多事情轮不到参与,破天荒过了这些年来最清闲的一个年头。
这一天晚上,林鸾织正在灯下看《积雪斋》。
本来,《积雪斋》是她平常最爱读的一本书,在诗与词之间,咀嚼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滋味。
但今晚《积雪斋》从最初翻开的那一页开始便再没有动过。
因为里面夹着一封信,一封被林鸾织遗忘的信,一封画着“花雀”的信。
信上只有一句话:“来生来世,你愿否?”
就因为这句话,林鸾织已经发呆近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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