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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指不自觉收拢,林鸾织只觉得有焦躁在胸口上下跳跃,忍不住便问出口:“娘娘凭什么觉得模仿贵妃就能受宠?”
悦妃慢慢地踱到窗口,窗外已没有白雪的踪迹,然后她头也不回,一字一句地说道:“贵妃是皇上心尖上的一枚□□。”
悦妃的话犹如一记锤子,重重地锤在林鸾织的心上,竟让她忘记了去看画着“花雀“的信里究竟写了什么。
是不是存在这样一种诡异的现象,林鸾织一直都觉得顾杞城早已不爱自己了,让自己稳居贵妃之位,不过是因为钟家。
可是为何在别人眼里,却是不同的景象。到底是因为自己眼盲心瞎,还是说因为这些年呕气太久,以致于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有句话说得好,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新年晚宴上,林鸾织只能将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才能抑制自己内心的澎湃。
因为她下意识将目光投向顾杞城,却发现顾杞城的目光有意无意,总是落在钟贵妃身上。
她忽然就记起,顾杞城曾经说过,他和钟芮曦之间,不是他这个九五之尊肯低头就可以。
如果真的情深意厚,为何自己就没感觉过他有低头,他有诚挚的歉意呢。
如果真的意浓情重,为何要和自己冷言冷语,甚至恶言相向。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却见李美人刚抚琴一曲,赢得满堂彩,一脸得意地看着自己:“林贵人,听说你对这晚宴也是煞费苦心,也该让我们见识见识。”
“李美人珠玉在前,只怕我的拿不出手了。”林鸾织敛下百般思绪,站起身来。
罗皇后如今看林鸾织愈发地不顺眼,她淡淡瞥了一眼钟贵妃,冷冷地说道:“林贵人如今能得贵妃娘娘的言传身教,想必定不会让人失望吧。”
钟贵妃略略笑道:“多亏皇后娘娘体谅,林贵人自个又聪慧,本宫不过是袖手旁观而已。”边说着,却瞧见顾杞城的目光,慌忙低下头。
罗皇后忽然就觉得钟贵妃这表情极为怪异,可又说不上怪在哪里,于是手一挥,不冷不热道:“开始吧。”
林鸾织退下,换过衣裳,再上场的时候,全场哑雀无声。
三千青丝仅用一支细致的梅簪绾起,橙红色的苎麻舞衣,嫩黄色的花瓣绣于其上,袖子且长且柔。
筝的声音先起,女子双袖徐徐扬起,长袖飘曳生姿,轻轻移动舞步,仿佛在云端上行走,清冷的声音如珠玉落盘:“兰叶参差桃半红。飞芳舞縠戏春风。如娇如怨状不同。含笑流眄满堂中。翡翠羣飞飞不息。愿在云间长比翼。佩服瑶草驻容色。舜日尧年欢无极。”
话音毕,瑟、笙、竽等多种乐器加入,随着节奏变得急促,女子时而高举双袖,时而低回婉转,时而双袖急挥如同雪花上下翻飞,时而如流风行云,轻盈飘逸的舞姿,衣袖翩飞,如硃丝,如玉柱。
乐音再缓,女子慢慢倾斜着,缓缓转身时,用双手微掩面部,半遮娇态,只露出一双眼睛,如诉如怨,含笑流盼私自怜,竟有种勾魂摄魄的魅力。
林鸾织本生得娇媚,加上刻意的装扮和灵动的舞姿,引得多少目光或是眼前一亮,或是暗藏嫉妒。
更奇妙的地方在于,林鸾织脚下的舞台本是红布铺于其上,在她一曲舞毕,有些红布已脱落,竟隐隐现出一副红梅傲春的图画来。
人群中发出了长长的惊叹,悦妃却白了脸,几乎不见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