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呵呵,我只是觉得有趣。”韩归人轻声道,“过去我们读书人甚少做修行之事,自认只要书读得够多,便可领会天地要义,又何须多此一举?”
秦昭闻言面色一滞。
子非连忙在一旁低声提醒道:“老师!”
韩归人这才恍然,出言解释道:
“曾经我是瞧不上那些修行之人的,觉得那不过是邪门歪道。
“我人族无爪牙之利,也无筋骨之强,生存于世全靠头脑智慧。虽然力量不足,军阵之下四方异族却也不敢来犯。感叹那些修行者不过莽夫,走错了路。”
说罢他叹息一声,“想不到却是我有失偏颇,过于理想化了。世间万道,都有可取之处。便如这精气神三花,若是只得其一,反倒不美。”
“老先生不必如此说,我其实是赞同你的观点的。”秦昭反而摇了摇头,“修行自然有用,但也要看路子对不对。若是为了争一时意气,又有何益?”
说着他站起身来,在殿内踱步道:
“沧澜界所流传的修行法,不过是强健肉身。到了先天之上,除了战力强大,并不能使自己更加健康,寿命亦不会增长半分。真上了战场,被军气一冲便只能束手就缚,于己无用。
“练到最后,也只是在民间江湖逞一时之雄,求得短暂逍遥,于民无用。
“况且,若只知修行,而不修兵法,不通战阵,无法领兵,于国亦是无用。”
他转过身,目视着韩归人,“而老先生这一生,培养了不知多少国之栋梁,将来为国为民功在千秋,又岂是寻常武夫能比!”
说着对韩归人微微躬身,“先生当得起朕这一礼!”
秦昭的这番言论当然有些问题,但谁让他是皇帝呢,自然会站在自己的立场说话。
如果他并非身居人皇之位,恐怕也会去追求修行,哪里会去理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但人就是这样,嘴跟着屁股走,坐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
他自己明白这一点,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不管怎么说,光是立意明显就高出来不止一截。
原本安坐在那里认真倾听的韩归人,见此情景顿时吓到了,他哪里遇到过这等阵仗。无论人望再高,终究是个读书人,只是教的学生多了些,懂得的东西多了些而已。
所以当场就给跪了,神色动容,深受感动。
而站在一旁奉茶的子非,这时候已经开始擦拭眼眶了。
“……”
二人重新落座之后,韩归人沉声道:“说来惭愧,老朽一生都在钻研法家学说,顺便做个教书匠,也未曾为天下百姓做过什么,却不曾想能够得到陛下如此看待。”
“老先生别说这话,别说您这一生教出过无数人才,哪怕只有子非一人,朕也要感谢你。”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锦帛,正是《玄元一气真阳诀》,递给了韩归人。
“这是朕曾经偶然得到的上古修行之法,与当世流传的炼精炼气法不同,若是能修成圆满,可达千年寿元。即便只修成精花圆满,也有延寿功效。”
“这……”韩归人神情却有些犹豫,“此物未免太过珍贵了。”
说实话,千载寿元他实在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又知道秦昭没有理由欺骗他,毕竟他现在也没几年好活了,欺骗他也没什么用。
秦昭暗中观察,发现韩归人神态不似作伪,心中暗暗点头。
这说明子非并没有事先在未经许可的情况下贸然将此法交给老师,同时也没有不知轻重地前来问询此事。
虽然他并不想拿这个来考验干部,不过子非能始终保守这个秘密,秦昭心中还是很满意的。
忠孝之事,自古难全。子非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无妨,老先生先尝试修炼即可。”秦昭当即摆了摆手,示意老者无须在意。
随后面带忧色地补充道:“只是以您老现在的身体状态,怕是难以事成啊。”
“生死有命,我本也已经活够了,此生无憾。”韩归人倒是十分坦然。
他见状也就不再多谈这件事。
“对了,韩老先生,不知您对如今的大夏,是如何看待的?”
在聊过了他最关心的“神花圆满”后,秦昭便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