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三十年春。大红灯笼高高挂。
那一天梨花开的正盛,风刚好能吹起头发。
酒铺里来了位已经许久不曾来过的客人。
一名背着剑匣的客人。
也是一名怪异的客人。
三两桃花,一壶烧酒。
一切都没变过。
剑客喝酒从未付过钱,老板娘也从未要过。
每次剑客来,老板娘总会在面前放一只酒碗,侧着身子,倒上半碗酒,拿在手里晃呀晃,却丁点儿不沾。
还是那壶春潮酒。
老板娘像以前一样,闻着酒味,有点醉了。眼睛却不曾离开过剑客。
眉如远山,老板娘笑起来很好看。
剑客喝酒很快,一杯接着一杯,不见醉意。从开始到结束剑客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即使最后也只是打开剑匣伸手一推,便潇洒的离开了酒铺。
来的时候他是剑客,走的时候他也是剑客,只是,这位客人没了剑。
一把丹青,一把观砚。两把都是单锋剑,原来是他,江湖上唯一的单锋剑。
剑客走后,铺子来个佩刀女子。一身红装,同样要了一壶酒。
女子喝酒如烈火,酒水顺着脖子滑下,勾人,又杀人。
有些好看,比老板娘要好看一些。
那把刀有些老旧,刃上好些缺口,都是新伤。
女子便问老板能否借一把趁手的兵器。
后来,女子将刀留了下来,剑匣里少了一抹丹青。
之后的每年春天,女子都会来这里喝上一杯。
有时哭,有时笑,不知缘由。
哭的时候很开心,笑的时候很悲伤。
那一年大雪,女子来的很早,依然一身红装,唯有变化的是手里的那把丹青,已经泛了黄。
也是那天酒楼换了老板,剑匣依旧如昨,那把刀却挂在了某人的心上,拿不下来。
此后的日子里,铺子里热热闹闹,大概是新换了个美女掌柜,店里的生意日佳红火,可不知为何,酒越卖越多,来铺子里的人却越来越少。
不知哪一年春,这家铺子的红灯笼再也没挂起来过。
铺子里的酒还有许多,那里总会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
只是那句“小二上酒”再也没响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