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审问绿裴,封锁小树林,任何人不得进出。”
树林里还有残存血气,为了避免有人经过,通过各种意想不到的渠道传进宫里,只能严密封锁,连畜牲都得看严了。
“十日之内,凡是有人出宫,不得接近陛下,有鸟禽落脚,一律赶走,用药汁清洗。”
苗若秋已经死了,这招只能用一次,只能委屈一下楚昭游。
萧蘅拧着眉,幕后之人要杀楚昭游,他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立刻派人快马加鞭,通知梁州,陛下龙体康健,请姨母勿听信谗言。”
楚昭游虽然没事,但是主使肯定迫不及待地通知赵夫人了。
杀楚昭游,让赵城和朝廷对立,或许龙威军也会站在赵城这边,到时大楚战火又起,两败俱伤,幕后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萧蘅坐着批了半个时辰奏折,绿裴的口供传到了桌上。
绿裴,原名樱桃,是魏太后的贴身宫女。
魏万虹得知楚昭游有个姨母嫁给了赵城,手里有兵权,就想挑拨他和摄政王的关系。
她大概知道摄政王是中蛊活不长久,却不知是什么蛊,便派绿裴出宫活动,想办法弄清楚,告诉摄政王,让他和楚昭游反目成仇。
绿裴手里掌握着魏万虹仅剩的关系网,调查萧蘅的事还没有眉目,魏万虹就被下到大牢,萧蘅攻打幽州,魏府被一网打尽。
她正犹豫要不要动用手里的卒子,鱼死网破救太后,有个人找到了她。
他说魏府和魏太后如今插翅难逃,劝绿裴不要白白送死,需从长计议。
这人是魏太后另一个侄子,魏越,在幽州之战一开始,就认清形势假死逃脱,他的亲爹魏史、亲哥魏卓必死无疑,他竟然还能平静地劝绿裴保存实力。
绿裴听了他的建议,两人开始积极联系月斥国方面和幽州旧部。
章回吉成了废人,自然不能密谋,但是章回吉之母怀恨在心,答应帮忙留意海上的商船,让摄政王永远找不到药材。
本以为要拖上几年,拉拢苗若秋时无意间撞破了五云寺的秘密,权势忽然就唾手可得了。
绿裴在联系太后旧日亲信时,有个当年出宫的宫女,忽然来信告诉她一件事。
魏万虹掌权时,那几年被放出宫的宫女,许多都做了她的眼线。萧蘅和谢朝云借着寻找恩人为借口,以及随着谢朝云伯母是太后棋子之事败露,大部分棋子被连根拔起。
唯有少数不太重要或者当年走得远的,还勉强不被发现。
绿裴手里的就是这些不堪用的小喽啰。
谁知那宫女信中,竟然提到了摄政王的亲娘。
宫女在凌碧江沿岸的丁府家中做奶娘,大约十年前,有人千里迢迢从扬州送了一箱金银珠宝,交给丁老爷,指明要给少爷萧蘅。
丁老爷一头雾水,他是附近闻名的大善人,自己没有儿子,就抱养了一对双胞胎当亲生孩子疼爱。
他家产丰厚,自然不会去贪这送错的银两,便一直放在库房中,等失主来认领。
就这样一晃而过十年,放在库房的箱子落灰,下人见已经十年过去,这箱子成了无主的,丁老爷也忘了这事,便借着打扫的名义,每回偷一些银两,渐渐的,箱子里就只剩一副花旦头面和旧制的钗环,以及压在箱底落款萧蛮的纸条。
宫女看到字条时,忽然想到当年指明要找的萧蘅,会不会就是当今的摄政王萧蘅。
查明了萧蛮是谁,绿裴立即私下派人问了几个旧人,都说摄政王似乎和萧蛮有几分像。
一条毒计便自然生成。
萧蘅看完口供,沉默了很久,魏越藏身之处已经有人去搜查了,不需要他多加吩咐。
半响,他终是开口:“萧七,去扬州找一个人。”
他和萧蛮的恩怨是他们之间的事,不管怎么样,不能让魏越先找到。
尽管十年过去,萧蛮可能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送银子是因为愧疚,但加上戏子头面和旧钗环……只能是遗物了。
萧蘅在外殿坐了一晚上,到天色将明都没想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
楚昭游只睡了两个时辰,就睁开了眼睛。
他心里记挂着摄政王,昨晚的结果他没敢问,怕大半夜的惹摄政王烦恼,心里藏着事就睡不踏实。
楚昭游用草药把自己薰得晕乎乎,再抱着一个填充草药的抱枕,打开门,无视摄政王的警告的目光,一步一步靠了摄政王身后。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认真感受身体的变化,幸好,摄政王杞人忧天了。
神医都说没事,只有摄政王吓过头了。
他一低头,就看见摊开的口供,愣了一下,抱住摄政王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肚子上。
“你说以后孩子跟着你姓萧怎么样?”
楚昭游轻声道。
再几个月就会有另一个骨肉至亲,所以你不要伤心好不好?
他太心疼萧蘅了,要是能早点认识他该多好。
萧蘅:“我没事,你不用这么哄我,怀孕这么辛苦,当然是跟你姓。”
楚昭游正想安慰,发现摄政王肩头衣服比较厚,掀开一看,果然缠着绷带。
“你还说没有受伤,气死朕了!”楚昭游故意捂着肚子,转移摄政王的注意力,“神医都说朕不能动怒。”
摄政王果然紧张了:“消气,消气……我错了,你别生气 。”
楚昭游:“下不为例,马上换药。”
“好。”
老头被请来换药,一开口就是:“不对啊,昨天伤口没这么严重,你是不是洗澡的时候搓它了?”
他第一回看见有人这样给自己洗伤口的!简直大开眼界。
摄政王抵死不认:“没搓。”
楚昭游:“……那难道是朕挠的?你都不跟朕上床!”
非要逼他说这样羞耻的话吗!朕就说了。
想上床!非常想!
“朕很生气,你哄我。”楚昭游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揣着手,一看就需要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地哄上一天一夜,直到忘了心中的郁结。
作者有话要说:非常单纯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