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游喝了一口水, 听不清楚萧蘅在说什么, 默默捂住耳朵, 那位摄政王,能不能不要在朕寝宫外面吵架。
“薛公公, 拟旨。”
“陛下请说。”
“赐魏霜霜一碗糖水,两盒珠钗, 以表达朕对章回吉之事的愧疚。记得不要进魏府,当众宣旨。”楚昭游拿起玉玺, 笑眯眯地盖下去。
这件事肯定没办法按照原样宣布, 章回吉是意欲行刺的奸细,现在在摄政王的地牢里,他一刀过去,气也消了, 剩下的也管不到了。太后能干出这事,八成不会让他们抓到通敌的证据, 稍后料理。
楚昭游说了自己心眼小, 别以为魏霜霜是个女子, 他就不敢下手了。
一个一个来。
“糖水?”薛公公疑惑, 要下毒吗?
楚昭游肯定:“就是糖水。”
“奴才这就去办。”
薛公公出去正好摄政王要进来,被拦住查了圣旨。
萧蘅扫了一眼,扔回给薛公公, “钱世成,跟着薛公公去宣旨。”
钱世成:“遵命。”
他路上偷偷问薛公公:“里面写什么,把魏府的人都抓起来?”
薛公公昨天在魏府吃坏了肚子, 没跟上陛下,现在连脑子也跟不上了。
“陛下赏赐了魏小姐。”
“啊?”钱世成拍了拍额头,那他去干嘛,主子让他去看看人家小皇帝有多宽宏大量吗?这不就更显得摄政王喜怒无常吗?
到了魏府门口,一家老小出来接旨,薛公公一念完圣旨,魏霜霜倏地瘫软在地,浑身抖得像筛子。
太后娘娘明明说不会有事的,小皇帝出事了也没人管他,到时候姑姑再假装替小皇帝出头,劝他小不忍则乱大谋……
薛公公:“魏小姐,喝吧。”
钱世成一看魏霜霜煞白的脸色,忽然明白过来,甲之蜜糖,乙之□□,魏霜霜心里有鬼,她便以为这水里下了毒,就算一时半会儿没有发作,也永远梗在她心里,疑神疑鬼。
尽管这真的只是一碗糖水。
陛下手中无权,却能四两拨千斤。
钱世成立刻凶神恶煞地吓唬:“魏小姐不喝,就别怪末将不客气了。”
魏霜霜见钱世成带了人来,便知今日难逃一死,她不由得想到月老庙里,陛下对她说的话——睚眦必报,容易迁怒。
太后本来打算让章回吉把魏霜霜也抓了洗脱嫌疑,但是魏霜霜怕名声不好,擅自改动了计划,想以拉肚子为借口提前离开。
太后和陛下的话,她至少应该听一个的……她不该自以为是,在小皇帝看出来后还不管不顾。魏霜霜闭上眼,糖水入喉,彻骨冰凉。
魏卓沉着脸,逼问薛公公:“舍妹做错了什么,还请薛公公告知,否则臣就要进宫请太后做主。”
“陛下赏赐令妹,魏大人何出此言?”
“真的是糖水?”
薛公公一脸高深莫测。
魏卓看了一眼不成器的魏霜霜,怒道:“那章回吉又与魏家有什么干系,陛下为何写在一处?”
钱世成抢答:“心照不宣的事,难道还要末将当众说出来吗?”
宣旨在魏府门前,围了一大堆百姓,此时有人反应过来,议论纷纷:“原来上次和章太子联姻的是魏霜霜啊,就说不是将军府那位,那可是谢将军的亲妹妹啊!”
一句话损了两个人,魏卓脸色变了几变,凭什么谢朝云的妹妹嫁不得,他魏卓的妹妹就能去联姻了?
魏霜霜确实和章回吉有联系,和亲和通敌,至少认下一个。
魏卓咬牙认下前者,瞪了魏霜霜一眼:“进去,一碗水也值得你这样。”
魏霜霜口中喃喃自语:“不可能是糖水的,他会报复我……”
“蠢货!”魏卓没忍住骂道。
……
楚昭游刚下了圣旨,心里舒坦,他脸上盖着半块毛巾,据说用草药薰过,能遏制干呕,增加胃口。
萧蘅掀了他的毛巾,定定地看了楚昭游五秒,又给盖上了。
楚昭游躺在床上不动弹,见萧蘅过来,也只是转了转眼珠。
白毛巾掀了又盖,摄政王这是什么瞻仰遗容的凝重表情?楚昭游头顶冒出一个问号。
萧蘅在他床头坐下,欲言又止:“怎么吐得这么厉害?”
“朕不知道。”楚昭游想了想,“可能是章回吉的血太恶心了,污浊的血气冒犯了本紫微星。”
他确实被晃晕了又看见血才难受的,只是持续得有点久,他肚子都饿了。
“还有没有其他人冒犯陛下?”萧蘅紧紧盯着他,眼神可以一刀宰一个。
楚昭游慢吞吞地在看了他一眼,你自尽吧。
“没有。”
“你犹豫了。”
楚昭游:“……”
行吧,那他就举报一个:“魏霜霜的侍卫推朕了,算不算?”
“算。”萧蘅轻声道,“本王会处理的。”
楚昭游觉得摄政王说话有点瘆人。摄政王还是暴躁一点吧,一点就着的样子单纯得像小黑。
“太医怎么说?”
楚昭游待要回答,发现摄政王看向的是崔庚……一副不信任他的样子。
哼。
崔庚恭敬道:“太医说陛下脉象紊乱,一时看不出什么,开了安抚干呕的药,太医院待会儿送过来。还有……”
崔庚看了一眼楚昭游。
萧蘅:“还有什么?”
崔庚迅速出卖:“陛下昨晚把药倒在竹子里了。”
“朕没有。”楚昭游大声。
“那本王把竹子的土挖出来让太医看看?”
“药太苦了,朕喝不下。”楚昭游觉得恶心是一种心理因素,没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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