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游寻了个机会,和戏班大队分离。
他得赶紧出城,很快,皇帝失踪的消息就会传开,他趁乱随戏班离开的事也掩不住。
楚昭游第一件事就是去当铺,把头上的钗环都当了,原主一头撞在桌腿上,盘起的头发乱了一半,一大顶镶金点翠的凤冠掉在地上没人敢收。
戏班的行头哪有这么货真价实,楚昭游怕抱凤冠惹人怀疑,忍痛割爱,只护住了头上几个珠钗。
楚昭游从当铺出来,两把珠钗只当了五两银子,他赶时间,没空和老板磨蹭,说多少就一口应下,老板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囫囵卸了妆,转进隔壁的成衣铺。
男装、女装?
楚昭游做了一番强烈的心理建设,手指依依不舍地放开男装,他现在是在逃命,女装保险,男装备用。
我能屈能伸。
穿上鹅黄月华裙装的楚昭游如是想到。
他手里还有一套普通男装,明面上一套,背地里一套,摄政王见了都得夸句机智。
……
“怪事,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戏班里居然有两个大花旦。”护龙卫首领钱世成,目睹烟尘滚滚的戏班出宫景象,咂摸嘴巴感叹。
护龙卫乃是行走皇宫的大楚第一军,里面的护卫各个武功高强,都是摄政王亲自核准过,方能正式入编。
作为护龙卫首领,钱世成威名赫赫,就是怕家里的母老虎,一个他媳妇,一个他娘。
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个花旦顶十台戏。
他心有戚戚地赞叹道:“这戏班主真有大学问!”
如果戏班没有被摄政王吓得一出宫便离京,他定要向戏班主讨教一套平衡之术。
“在说什么?”
摄政王萧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钱世成一个激灵,多少年了,他这个护龙卫首领还是丝毫捕捉不到萧蘅靠近的动静。
钱世成犹豫了一瞬,他是萧蘅亲信,比旁人更懂摄政王的逆鳞,那就是戏班子。若非摄政王冷心冷情,难以想象他爱上女人的样子,他简直要怀疑萧蘅年少时是不是被戏子伤过心。
想归想,他还是老实地复述了自己刚才那两句话。
说完他小心抬头看了看萧蘅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他从没见过高高在上的摄政王脸色这么差。
萧蘅绷着脸,声音沉得像浸入湖底的巨石:“两个花旦……去看看陛下在哪。”
不用查,他直觉楚昭游跑了。
从早上被头痛刺醒,到现在,萧蘅终于明白那股不安来自哪里。
他身体里的蛊即将发作……萧蘅眸光一厉,赶这个时候逃出宫,楚昭游是不是有意为之?
不多时,钱世成便回来了,手里抓着陛下身边的薛公公。
“王爷,陛下他……失踪了。”
“嗯?”萧蘅目光如寒刀,所及之处仿若置身冰天雪地。
薛公公身体抖成筛子:“陛下说、说要看戏,不让奴才跟着……”
萧蘅打断他:“封锁消息,关闭城门,护龙卫全力寻找,天黑之前,务必把陛下带回宫。”
钱世成:“是。”
薛公公有心想替他家陛下解释几句,他们陛下,说好听点是一国之君,说难听一点,就是傀儡。傀儡脱离掌控,回来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等他憋出一句解释,耳边一阵风响,摄政王不走正门,竟使轻功越向城墙,迅速化成一点消失天际。
全力使出轻功的摄政王,普天之下没人能追得上。
萧蘅想了几个楚昭游会去的地方,打算回府叫人去找,突然自太阳穴始,爆发出猛烈的针扎似的疼痛。
接着眼前一黑,来不及吩咐任何事宜,萧蘅行至半空,直接掉了下去。
萧蘅闭眼自嘲。
匡扶社稷隐忍皇室七载有余,天下人负他,楚氏最深。这一刻,萧蘅放任仇恨滋长湮灭一切。
……
楚昭游绕着城墙走了一圈,非常遗憾,所有城门都戒严了。
天还没黑,就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这找人的阵仗,看来他真的是个皇帝。
楚昭游叹了口气,要不是以后摄政王要把他关在皇陵,皇帝也不是不能当嘛。
他故意过一会儿换一种口音,从东北到川渝到闽粤,原主从小接触的使用的,都是地道的官话,因此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怀疑他。
冒着风险买了两个肉包子,从容地穿街过巷,楚昭游寻到一个破落的胡同。
不等他走进去,就远远听见拳打脚踢讥诮谩骂的嘈杂声。理智告诉他,好奇害死猫,逃命的时候不要多管闲事,但脚步却下意识停了。
如果因为他的冷漠,而让里面一个人丧命……楚昭游干不出这事。
我就看一眼。
楚昭游躲在拐角处偷瞄,原来是一群乞丐在围殴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看不清样貌,看着个儿挺大,蜷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任打任骂,不知道还有气没有。
“敢在你爷爷休息的地盘睡觉,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他娘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滚滚滚,还不快滚!”
乞丐们口音奇怪,楚昭游竖着耳朵,好不容易听清楚了他们骂的内容,大概是黑衣人不小心睡在了乞丐大爷们的地盘,被欺生了。
他倒吸一口冷气,这古代也不好混,要不是他晚来一步,就会像这位大哥一样被群殴。
黑衣人拳打脚踢都没反应,楚昭游看见有个乞丐从角落了抽出一根竹竿,顶端削得尖锐,扎进去必然见血。
楚昭游环顾四周,沿着一棵树爬上别人家的院墙 ,猫在后面,手指解开钱袋,摸出了一把铜钱。
怎么说也是个便宜皇帝。
天子脚下不平事,朕得管管。
刚从皇宫逃出来某人动了动脚,没错,真正意义上的天子脚下。
他一扬手撒了一大把铜钱,压着嗓子,声音欣喜:“嚯,有人掉钱了,这么多,发财了发财了……”
宁可信其有,乞丐们迅速呼啦跑出去,争先恐后地捡钱,几人为一个铜板内讧,完了还一直徘徊不走,生怕落了犄角旮旯里的铜板。
楚昭游从墙上跳下,崴了脚,吃痛地跑到黑衣人身边。
这人一直捂着自己脑袋,楚昭游以为他被踢到脑袋了,大发善心地给他摸了摸,“不疼了不疼了,咱们走。”
半扶半抱起黑衣人,楚昭游深吸一口气,瞬间被压弯了小身板,太重了,一点也不软和,全身肌肉硬邦邦的,弓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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