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或是假山划分出了一块块空地,每块空地上各种着一种花。有早春的梅花、山茶、水仙,中春的海棠,春末的牡丹、芍药,各类花有的含苞、有的怒放,尽态极妍,惹得彩蝶蹁跹、莺歌燕啼。
花园后方还有一条细长的溪流,水流潺潺而清澈,溪流的前方横跨一座绣春亭,内设古琴和棋盘。
整个倚芳园面积虽不大,但层次错落有致,各类花卉星罗棋布,竟像个人间胜地。
就连燕容珏内心都不禁感叹:凌华霜真是妙手呀,这倚芳园的景物布置,都快赶得上皇宫的花匠了。况且这二月天,帝都还是天寒地冻,这里早已万物复苏。我可真想赖在这赏花了。
侍女们在溪流两旁为每位来客布置了坐榻、茶盏以及各类果品糕点,看样子,今天刺史是想来一个“曲水流觞”。
来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有的人是同乡,有的人是老朋友,便互相在一起攀谈起来。
燕容珏和余修找了个中间的位置并肩坐下,喝着茶水,默默听他人交谈。
“听闻凌大人从小喜欢侍弄花草,吟诗作赋,今日一看,果真风雅无双。”
“可不是嘛,多年前,凌大人的文才可是比肩探花郎的,可惜不知怎的,只能屈居二甲第一名。”
“我听说后来不知怎的惹怒了皇帝,被贬到阳州,这一贬就是十五年,唉。”
“可凌大人有才干呀,后来又来了靖安王。你看这些年的时间,阳州发展多好。你且说说哪个边境地区有阳州这么繁盛的?”
“可惜呀。凌大人的夫郎早就去了,唯一的儿子也在两年前因选秀入了后宫,现在凌大人算是孤家寡人一个呐。”
......
话及此,燕容珏握着茶杯的手略微收紧,脑海中不停搜索着关于凌华霜儿子的印象。
两年前,似乎确实有一个名叫凌星的人入选自己的后宫。奈何当时入选的人似乎有十来个,凌星在当中并不算最出众的,而且那些年自己一直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召幸了几次就放着不管了。
如此说来,这位阳州刺史,也算是自己名义上的岳母。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你在想什么?”余修看到身旁的燕容珏低眉沉思的模样,关切道。
“没什么,”燕容珏轻摇了摇头,兀自一笑,道,“看来这位刺史大人背后还有不少精彩的故事呢。”
不过多久,凌华霜就在一位侍女的搀扶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其身后跟着一众侍女和一位抱琴的男子。约莫五十岁的她,虽涂着脂粉,却难掩风霜。柳叶簪下的流苏随她行走的旋律而摆动,流光溢彩,却也能瞥见乌发中缕缕白霜。她微笑着向众人点点头,然后坐于亭中央。
坐定后,只听她略带喑哑地开口了:“诸位,凌某自帝都回来偶感风寒,已有半月未曾见客,还望各位见谅。今日恰逢花朝节,如今靖安王不在阳州,我代她邀请诸位来寒舍共贺百花生日,以求阳州今年五谷丰登。我们今天就在这倚芳园中把酒言欢,吃花糕,看歌舞,只求尽兴!”
“好!”众人纷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