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山谷位于燕墨两国边界,虽划分给了燕国,但白天刚经历了一役,战场还没来得及清扫,故在入口处也没有士兵的驻守,两国仍然是畅通的。
“大帅,其实您不用亲自跑一趟的,让属下代为传达就行。”开口说话的人声很是熟悉,燕容珏和梁骐都听出来了,按下疑虑,只是不言,继续观察着来人的方向。
前方树林下逐渐显现出两个人影,虽未点灯,但借助月光勾勒出的轮廓,两人还是看清了其中一人正是那天来游说燕国与墨国结盟的使者。
只听使者旁边的男子开了口,话音如淙淙清泉,不疾不徐:“此物并非寻常士兵可以拥有的,既然并非我方的东西,理应物归原主。再者今晚还要和燕国主帅商讨下一步的行军事宜,若有机会,我倒是想见见......”
话音未落,一阵风刮过,不偏不倚把那个刚熄灭的煤油灯掀翻,从梁骐的脚边滚了出去。
“什么人?”听到了动静,使者忙上前一步,拔出身侧的佩刀,把刚说话的男子护在了身后。
燕容珏见被发现了,索性拉着梁骐站起,从灌木丛后走出,看着对面面带警惕的两个男人,道:“既然如今都是自己人,那见见也无妨。再者这落月山谷原本就是我燕国的地盘,没必要藏着掖着。”
“原来是你们。”使者见状,忙收起了佩刀,对身侧的男子道,“大帅,她们就是燕国现任的主帅。”
使者身后的男子闻言,愣了愣,似是意料未及,举目看向面前两个气质风格迥然不同的女子,好奇又不冒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一圈。
两帅相见,不是在千军万马的战场,也不是在严密防守的军营,却是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之夜,灌木丛生的寂寂山谷上,不由得让人大感惊奇。
既然碰面了,双方便对对方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感谢今日燕国出手相救,解了我军燃眉之急,还让我军反败为胜,乘胜追击,夺回了被高甸吞并的两座城池,余某感激不尽,来日定当设宴款待两位大帅,并备重金酬谢。”男子说着向两人抱拳行了一礼。
月光下他的身影潇潇然如苍竹劲柏,言语动作如九月寒菊谦和温雅。面前的男子若不是穿着泛着战场寒光之气的甲胄,倒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个儒雅翩翩,温润如玉的文臣。
“余大帅客气了。如今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荣辱皆是捆绑在一起,就不必谈感谢了。还希望接下来的战役能如今天这般顺利就好。”
余大帅望向对面侃侃而谈的身材修长的女子,虽是女子,却没有寻常墨国女子的娇软柔弱,更无脂粉点缀的媚态,而是一种凛然而立,坚而不摧的风骨和贵气,举手投足落落大方,自信而不傲慢。
盈盈月光下的面庞如凝脂,目光如粼粼湖泊,嫣然如琥珀,丝毫没有行伍之人被风沙侵蚀的苍凉厚重之感。
女子又开口了:“若是余大帅真要感谢,就感谢我们这位梁大帅就行。今天用飞鸟引燃对方粮草的计谋就是她的点子。”说着用手肘推了一下身旁的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梁骐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燕容珏,只好欲哭无泪地戴上了这顶“帽子”,于是向男子拱了拱手,道:“承让承让,只不过忽然想到的点子,能帮上你们真是万幸。”
燕容珏挑了挑眉,不置一词。看着双方又互相客套了几句,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男子:“既然你方侦察兵今日巡视过这里,那请问你们可曾见到一个用金线绣的平安符,下面坠着一块羊脂玉佩?”
余大帅和使者对视了一眼,遂从怀中掏出一物,置于掌心中,羊脂白玉散发出温和的莹莹光泽,在月光下尤为明显。余大帅将符置于掌心中,双手呈在燕容珏眼前,道:“既是这位大帅的物品那就物归原主吧。”
燕容珏伸手取回,微凉的指尖不禁划过男子温热的掌心,似是纤细的羽毛飘过,独留一丝柔软的余韵。男子的手指不由得拢了拢。
梁骐凑过来看了一眼,奇道:“大帅的平安符怎的会在你们手上,明明是落在这的,还用你们捡了亲自跑一趟?”
使者忙辩解道:“梁大帅此言差矣。今日是我方一士兵捡到,原本打算自己收着的,被另一人发现此物非凡后上报给了大帅,大帅为表诚意亲自跑一趟送来,大帅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别有居心呐。”
“那是自然,如此看来我可得好好感谢余大帅了。”燕容珏轻笑一声,看着面前这个翩翩公子般的将领,道:“如今我方士兵正在吃酒席,不如请大帅去坐一坐,祝贺我们首战大捷呐。”
余大帅浅笑了一声,摆了摆手,道:“酒席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只希望来日能和大帅讨教讨教行军用兵之道,让余某涨涨见识。”
“哦?”燕容珏闪了闪眼睛,唇角一勾,道:“本人才疏学浅,怕是没什么好让余大帅讨教的。不过说起来,我记得八年前封州那一役,墨国余丞相亲自挂帅,以虚探实,声东击西,从我国身经百战的梁斐将军手中夺回了封州,那行兵之道,可是让我赞叹不已,记了许多年呢。”
面前的男子闻言,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不过在黑夜树林中并不明显,顿了顿,音调平静地开口:“余丞相是我国的卫国英雄,余某虽与丞相同姓,又为三军统帅,但实难与丞相相提并论。若有机会,余某也很乐意向他讨教。”
“哈哈哈”,燕容珏爽朗一笑,“我也想向他请教请教呢,只是不知道受墨国百姓敬仰,名声都盖过了墨国皇室的余丞相该是怎样一个绝世高人呢?”
面前男子踌躇了一瞬,似是斟酌着如何开口。
“算了吧,改日有机会自会见面的。”燕容珏似是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了。
她摩挲了一会儿手中的平安符,又抬眼笑看着面前的男子,道:“这平安符本是我的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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