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百姓,这才出手。区区微末伎俩,倒叫将军见笑了。”神态腼腆,举止温文,与方才激斗时竟然判若两人。
许俊咧了大嘴,笑呵呵地道:“哪里,哪里,姑娘的身手当真了得,把俺许俊都看的眼花缭乱。俺们一群大男人都比不过你一个小女子,嘿嘿,惭愧,惭愧!”那女子显是不欲多待,淡淡一笑,道:“多谢将军夸赞,小女子另有要事在身,这就别过,望将军海涵。”说完微一颔首,转身便欲走开。许俊扼腕叹道:“可惜你是个女子,要是男人的话,毕大人知道后定会快马赶来……”话犹未完,那女子已回过身来,问道:“将军言中的毕大人,名违可是上再下遇?”许俊闻言一愕,愣了片刻,方省悟上再下遇说的就是毕再遇的名字,忙点头道:“对啊,不知姑娘你怎生知道?”
那女子不答,复追问道:“那将军可与毕大人相熟?”许俊哈哈笑道:“那是自然,他是俺的顶头上司,怎会不熟?”那女子思忖片刻,轻声道:“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将军能否答允。”许俊不明所以,随口道:“姑娘请讲。”那女子道:“此处去南方不远,有一小亭,名曰别离。请您回营后转告毕大人,就说今晚三更,有位故人约毕大人于别离亭一会。”说完自怀中取出一件物事交付许俊,复道:“烦将军将此物交予毕大人,毕大人自会明了。”许俊听得如入五里雾中,低眉瞧那物事,却是一枚金凤钗儿。瞧了半晌,愈加摸不着头脑,便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还没说呢。”不料抬眼望时,面前人影査然,那女子早已不知去向。
许俊瞠目良久,收起钗儿,转向周围乡人询问那女子来历。但乡民只知那女子前日单身来此借宿,至于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却是一概不知。许俊心下怏怏,暗道:“看来只有毕大人方知端底。”只好率了众军,依旧返回虹县城下。
入得营来,许俊便去求见毕再遇。先将那女子一人力杀五名金兵的经过讲了一遍,方将那钗儿呈于毕再遇,道:“那女子约你今晚三更去什么别离亭见面,只是她不肯透露姓名,还说你一见此物便自会明了。”毕再遇一见那钗儿,便觉胸中大震,再接过细细看时,果然便是辽人义军被蒙古精兵所围之时,耶律丹托哲别转赠的那枚金凤钗。是时他将钗儿放在龙首山辽军营地之前,不想今日竟会于此地复得。雨中邂逅,夜探相府,并骑北上,上京大战,龙驹困敌……往事一幕幕掠过心头,忽甜忽涩,忽喜忽忧,一时间竟痴痴地呆了。
许俊见毕再遇时而嘴角含笑,时而愁眉深锁,不由大为诧异,问道:“毕将军,怎么了?”连叫两声,看毕再遇闭口不答,便改而叫道:“毕大哥,毕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啊!”旁边的秦钜和陈世雄却不似许俊这般不解风情,心中早猜到了七七八八。陈世雄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挽住了许俊臂膀,道:“许兄弟,此乃军机要事,只需毕大人一个得知便可,咱们不需过问。”许俊虽然性格憨直,却也知道陈世雄是信口胡侃,白了他一眼,道:“胡扯,那钗儿明明是定情之物,只不过毕大哥早就娶了辛家小姐,旁人又怎地会送……”不等许俊说完,陈世雄忙伸手掩住了他的嘴巴,笑着向秦钜使了个眼色。秦钜会意,两人一边一个,扯定了许俊,将其拖出了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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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明,毕再遇换过便服,出了大营,单人匹马奔北而去。陈世雄情知他是赶去与情人相会,不便加以劝阻,但此时宋金交战,大将孤身出营,唯恐有失。遂密令百余轻骑远远相随,暗中保护毕再遇周全。
别离亭筑于虹县东北十里,濉水南畔,也不知何人所建,更不知是谁给取了这样一个伤感的名字。毕再遇坐于马上,左思右想,亦不免为之恻然。乌云盖雪脚程神速,十余里路途弹指即过,不多时,小小亭台便已隐隐在望。毕再遇先拢住胯下马,放慢脚步,凝目望时,果见河边亭中有一个白衣女子正依柱而坐。
细草微风,濉水东流。只听那女子曼声歌道:“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别离,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歌声娇柔婉转,带了种说不出的眷恋和凄凉之意,听声音正是耶律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