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
周宏远听到他的声音,长长舒了口气,门外的敲门声也停了,紧接着,程毓听到周宏远在电话里对他说,“叔叔,你别急,是我在外面。”
程毓一怔,一股股暖流在血脉中游走,情不自禁的喜悦像朵小烟花,从心底里炸开,他挂下电话,缓了许久才去开门。一打开门,程毓便被周宏远用力地抱进了怀里,程毓愣了几秒钟,才将自己的手抚到可周宏远的后背上,他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周宏远宽广的身躯,柔声问,“怎么了?”
周宏远摇了摇头,却把怀中的人抱地更紧了,直到程毓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周宏远这才将他松开。周宏远眉心紧锁着,“你怎么了?打电话也不接,敲门也不应——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
程毓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九点了,自己竟一不小心,断片儿了足足几个小时。他咬了咬嘴唇,不愿让周宏远挂心,心虚地解释说,“我就是困了、睡着了。”
周宏远拉着程毓的手,两人一同坐在沙发上,严肃地说,“从五点半下班,一觉睡到八点钟?”
程毓抿了一下嘴,他本就不擅长说谎,更何况对面这人是人精周宏远,言多必失,他只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周宏远还是放心不下,他狐疑地端详着程毓的脸颊,左看右看,都觉得不正常,“叔叔,你脸色很不好······要不然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程毓听了这话却挥了挥手,还故意说,“你去厨房帮我做点饭吧,有点饿了。今天上了三节课,实在太累了。”
周宏远没办法,只得去厨房忙活。程毓看他走了,这才迈着虚浮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到卫生间,朝着马桶干呕了几声。
程毓深吸一口气,他打开水管,冲了冲脸,抬起脸来时,才发现镜子中的自己眼球通红,一张脸苍白而衰老,头发也乱糟糟的,像坨杂草一样堆在头上,还掺杂着一簇一簇的白头发。
吃饭时,周宏远顾不上自己,一会儿忙着给程毓夹菜,一会儿又想看看程毓的脸色。程毓却偏偏不如他意,藏拙般地将头深深埋着,隐匿在黑暗中。
吃过饭已经十点多了,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没提起要周宏远离开的事情。周宏远放心不下程毓,而程毓呢?他打从心底里就根本不希望周宏远走。
吃饭时,程毓已经是勉力维持,胃里一阵阵泛着恶心,几乎要逼到嗓子眼,脑袋里像是聚集了几千只苍蝇,朝他一刻不停地叫嚣,而四肢更像是灌了铅水,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要费上老大的力气。
吃过饭,程毓再坚持不住,一刻不停地回房休息。躺在床上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便犹如沉入深海,再无意识。
周宏远推开门,他在程毓的床边坐了许久,就着窗外的月光,用目光描绘着程毓每一处肌肤,贪婪而不知厌倦,最后,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