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南垣兄所提这法子好!博实兄,你以为如何?”
“余正有此打算,前些时候与诸位所讨论过的问题,已写成《拟献策皇帝书》,不如借此发表,说不定比直接上书还有用处。”
“良卿,你刘家是大书商,你觉得这《商业期刊》如何?”
刘瑾笑了笑,沉吟片刻,道:“诸位想必还记得上次赏花宴之前的‘热闹’,始作俑者不正是《商业期刊》?觉得如何?”
“妙!这始作俑者是个奇才,如此说来良卿是很看好这家报纸?”
“不错,不妨告诉各位,我刘家正有打算,同他家合作办报。”
“哈哈~,这是否就叫做具有商业头脑?”
酉时末,醉仙楼一如白日的热闹非凡,而此时此刻六合县衙,也是灯火通明。马县令晚膳之后,并么有回夫人那里,而是绕过跨院,又回到了三堂。
这三堂是他日常办公地,也是处理机要案件的地方,主簿陈林同在三堂。
此刻的马县令心情可不怎么好,眉头一直攒着,脸色也不太好。桌上也有一份报纸,自然是新出的一期,马县令已久久没有说话,陈主簿站在他身旁,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陈林思忖良久,还是先开口说道:“大人,下官觉得,这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半晌,马县令才道:“还有转圜?那你倒说说如何转圜?”
陈林笑了笑,似乎胸有成竹,回道:“大人,不妨先捋一遍这事,首先,起因是王家的麒麟阁嫉妒抚莱阁抢了生意而心怀怨恨,于是掌柜找到王贵,希望王贵借着王家的势来收拾抚莱阁;而王贵呢,正好认识贾六,于是许了贾六好处,让贾六出面;贾六又恰巧知道汪翼想借谢侯爷的路让自己更进一步,而谢侯爷又喜爱雨花石,是以贾六建议他‘投石问路’;雨花石价格昂贵,汪翼无力负担,就想以征丁役的方式来解决,当然,这也不是不行;贾六又正好答应王贵解决抚莱阁问题,是以,两者一结合,就有了这个荒唐的事件。”
马县令听完,也将这事前后想了一遍,又问:“事是没错,但你说的转圜又在哪里?”
“抚莱阁正是以此为状告的理由,将他三人告到应天府,大人想想,对于此次临时征役,虽然您没反对,但也是基于惯例,所以顶多只是拟同意而非同意,这字面意思就是意思,说到底那贾六才是应该承担主责之人。”
“照你这么说,本官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不~您有,您的责任在于对属下监管不力!所以,转圜余地在此。”
马县令连忙问道:“这怎么说?”
“大人怎忘记了?《大明律》所规定‘凡公事失措,自觉举者免罪’,您这就是公事失措,是以可以选择自劾。”
“所以你的意思是自劾减责?”
“是的,大人您名为自劾,但行劝谏之实!劝谏圣上减天下州县吏,此为一;禁止以吏役征财,年五十以下,堪用者存留,此为二;进士、举贡、杂流三途并用,无偏废,此为三;改幕职任命,州县需常备咨询之人,此为四。这样一来,自劾其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不但不会对您有任何影响,说不定还会得益于此。”
“妙啊~,真是妙计!不过尚有一点,如今本官正处在升迁关键时刻,然而此事已然影响到京城本家,此时选择自劾,会否用力太过?甚至影响擢升?假若如此,那才是得不偿失。”
陈林又微微一笑,道:“大人只需知晓一件事,从国初至今,凡对自劾官员的处理当中,真正被严厉处罚的不足十之一,那确实有重大过失,而十之九都为象征性处罚甚至不作处罚处理,何况您还是在行劝谏之实。所以,大人您仔细品品?”
“似乎……有些道理。”
戌时过半,右都御史孙家正房,整间房里灯火通明,孙夫人还尚未歇息,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同样在细细品读。贴身嬷嬷见时辰实在太晚,便上前轻轻劝道:“夫人,明儿还要早起,您……”是不是该休息了?
半晌,才听见孙夫人长叹一声,道:“瞧这报纸写的,就如身临其境一般!虽然文笔朴实无华,正是这样的朴实,才越让人觉得揪心的疼!”
“哎!”说到报纸,嬷嬷也不无感叹:“是啊,一个女子如何能受得了杖刑之苦?光想想都觉得疼,别说还生生受了十多杖!她却一声未吭,真是……哎!”
“好在老爷能及时赶到,否则,三十杖下来,还不知是死是活呢。”
“可不是!幸好老爷听了夫人的劝去揽下这事。”
孙夫人一听这话笑笑,道:“他哪是听了我的劝,这男人与女人想事情不一样,衡量得失的标准也不一样,只是我恰巧说到了他心坎上而已。”
“那也是夫人您的功劳啊。”
“呵呵~,”孙夫人忍不住笑了,又道:“好吧,都是本夫人的功劳!对了,老爷这两天都在衙门里不回来,东西可让人收拾好了?明一早还使人送过去呢。”
“早收拾妥当了,夫人您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