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阑用的是巧克力糖浆造型,而盆景中的苔藓,则是用茶碾成细粉来做的。说来也巧,在她逛花渡头的那家店铺时,就发现了有尚未干燥的可可豆卖,当时简直让她欣喜若狂,后来回到抚莱阁,亲自烘焙可可豆做成巧克力糖浆,然后又凝结成各种造型的巧克力。巧克力的那种丝滑香甜之感,是没有任何糖能代替的。
是以当糖雕梅花完成之后,邬阑这才回过头来找小樱,不成想身边已围了一圈人,到把她吓了一跳:“这~这是……?”邬阑不解地看着大家。
其中一位师傅笑呵呵的说道:“姑娘手艺精湛,我等竟看得忘了时辰,这看果做得栩栩如生,不是亲眼所见,还以为就是真花呢,谁会想到原来都是糖做的?”
“没错,姑娘这点酥手艺堪称一绝,我老婆子做了那么多年的点心,还从没见过这么精湛的手艺!”
邬阑不好意思地笑笑:“大家都算是同行,以后多切磋切磋吧,这样大家都有收获,都能提高”。
……
再到园内,这梅香园依地势而建,园内大致可分为四个部分,园子西南方为大石堆叠而成的假山,风格奇逶壮丽,假山旁还蜿蜒着一索溪水,沿岸栽种着桃柳兰梅。东南角为一片庭院,山房亭榭楼阁轩馆一应俱全。而院子北面则是盆景园,花棚,和一大片宽敞的园中空地,搭了暖阁,辅以幕帐,可遮风挡雨,四周还围有栏杆,栏上则挂锦帘绡幕。
进出园内的是一顶顶撑阳轿,顶垂璎珞,轿两旁还嵌有玻璃。淑女贵妇皆坐轿进出,来到园中空地。此时园中已有许多宾客,丫鬟仆妇皆穿梭其间,香衣云鬓,钗镮琳琅,霎时间好一派花团锦簇的热闹场面。
王老夫人和谢大奶奶当属今天赏花宴的主人家,而谢大奶奶此时正在招呼几位当地颇有脸面的贵夫人。王嬷嬷站在主子身后不远处,她身边还立着另一位管事嬷嬷。
管事嬷嬷汇报完园里的事情,又听她扯起闲篇儿:“我说王嬷嬷,那薛姨娘不过是个妾,今儿又来的都是正头夫人娘子,独独她一个妾在一群夫人间上蹿下跳,当大爷宠着就可以坏了规矩?咱夫人是不是也太好性了吧?”
王嬷嬷哼笑一声,心里极是不屑:“郑嬷嬷,您也年纪一大把了,怎还不醒事?先不说薛姨娘如何,光你排宣大奶奶这话,今儿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再说了,那薛姨娘是经过了老夫人和大奶奶首肯的,你说这话岂不是连老夫人都……”。
“诶~诶~,王嬷嬷,可别这么说,瞧我这张嘴哦!”这管事嬷嬷知道说错了话,扇了自己两嘴巴子:“我不过就是看不惯一个姨娘在主子面前嚣张而已,可没别的意思,您老别给曲解了啊”。
“哼!”王嬷嬷也不想当众训斥,只是警告她:“你运气好,今儿我也不想骂人,记住,咱大奶奶是好性,可也不是任人编排的!”
薛婉这时正在园中招呼女眷,安排琐事,忙得脚不沾地。今儿她穿得极为素雅清淡,只头上别了一支红宝石步摇,稍显出一抹鲜亮灵动。
王恺忮将从前头抽了身过来看她,见她忙碌不停,本就柔弱的身子更显弱不禁风。立马冷了脸就要开口训斥,园内下人无不噤若寒蝉。
薛婉见状摇摇头,把王恺忮拉至一旁,才柔声说道:“大爷,妾不碍事的,真的!”
王恺忮心下怜惜,难得眼里闪过一丝柔情:“辛苦婉儿了,爷都知道,过后爷定当补偿”。
薛婉看着他,脸上漾出红晕,本就娇美的面靥更加光彩照人,夺人心魄。
远处站着刘嬷嬷,看见此景心里也暗自叹息,她家姨娘,无论样貌才情,秉性脾气,哪样不好?终究还是出身低了。
说到出身,就得讲讲陈郡谢氏女,也是谢大奶奶的堂侄女,正正经经的谢家嫡女,谢采箐。
这谢采箐可谓惊才绝艳,无论样貌才情皆为贵女典范。与当今皇上的亲侄女,长公主的小女儿合宜郡主并称京城双姝,就如当年的文氏双姝一样。
她还极善琴,且有一古琴名为“驻电”,相传她每弄梅花曲,闻着皆云有暗香。而此时她正跪坐于一株老梅下,双手抚弄“驻电”,古朴悠扬的琴声随着指尖倾泄而出,树上的梅瓣随琴声纷纷飘下,落在发梢,落在衣肩,落在弦上,还落在听者的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