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信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骨牌,象牙的牌面上镶嵌着的是红色的石榴石和黑色的煤精。但是这些穷奢极欲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的意义。跟他当年面对着几十块钱的塑料制品没有本质上的区别,甚至更加蹩脚——因为象牙有纹理。
这样的纹理或许没有人能够记住,或许有人能够记住。但是只要有这种可能性就够了,总会有人去试着这么做。这真是让人精神焦脆的结果。
默牌这种事情根本就是无可避免的。
不仅是他,几乎所有的麻将士都会去做这样的一件事——看到一副牌,然后试图去记住它。这几乎已经变成了一项本能,被称为麻将士的种族的本能。或许他们曾经是普通人,但是当他成为一名麻将士之后,一切都变了。默牌就是麻将士的本能。
赵信承认自己的天赋,他甚至于毫不避讳自己对于运势的理解。当他在最巅峰的状态中,甚至可以准确说出下面三张手牌的排列。但是这相对于默牌这样的事情,简直不值一提。假设一个麻将士能够把136个方块的背面全部都记住,所有的技俩在他的面前几乎都是摆设了因为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判断出自己怎样才能获得胜利。
胜利,只有胜利的人才能够继续麻将士的荣耀。失败的人不配拥有这种荣耀,所以希维尔死了。
现在,轮到了他。
赵信的对面坐着的就是他的老乡——美的如同画中的女孩儿——米蕾蒂。难受的不仅仅是赵信,米蕾蒂同样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如今,两个人额头上都渗满了细密的汗珠——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力气去擦掉。
面对对于运势掌控能力高出自己的赵信,米蕾蒂选择了最笨的方法,默牌。为此,她甚至放弃了在最初的几局。任凭赵信积累起自己的运势优势,尽情搜刮着少女手中的点棒。
默牌的效果在一回战南三局的时候显现了出来。
当时,只剩下8000点的米蕾蒂刚刚失去了最后一次坐庄的机会,这几乎相当于已经宣布了米蕾蒂在这个半庄的死刑。
少女从来都是擅长从最绝望的黑渊之中找寻到最后一丝光明的人。这次,她同样做到了。
“赵信,我知道你打出这张牌的意思。”少女带着自信的微笑,玉指轻点着赵信刚刚放下的最后一张幺鸡道。
“知道又怎样?希尔维亚小姐,咱们现在可不是在玩欢乐豆。”赵信同样自信的微笑,从他的脸上浮现了出来,“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这张河底,你不可能不回应的。”
“赵同志,虽然咱们有着最为紧密的渊源,但是你怎么可以……”
“希尔维亚小姐,我觉得,当你成为赵夫人之后,再把这句话说完也不迟。”赵信用充满了自信的目光注视着少女的双手。
随着米蕾蒂轻轻地将自己的手牌扣在了桌面上,赵信的眼睛中原本充满了的自信逐步流失、变化、最后变成了吃惊,错愕,以及不敢相信。
“我选择流局。”米蕾蒂的嘴角,流出了最邪魅的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