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真经》果然名不虚传,宋青书才开始修习疗伤篇不久,便觉周身经脉不再日以继夜地抽痛,丹田之中更是一片暖意融融。莫约又过了十来日,他便能行动自如,再不用像个废人般时时要人看护照顾,又轻易便被人制住了穴道任人摆布。
其时,宋远桥已在少林逗留许久。眼见儿子的伤势日日好转,他又忧心元军撤退后会去寻武当的晦气,便将宋青书托付给莫声谷照顾,自己则带着武当诸侠连同一众武当义军快马加鞭赶回了武当。
时隔一个多月,此时客居少室山的除了莫声谷与宋青书,便唯有同样因众多弟子受伤,拖延了行程的明教与峨嵋派。如今宋青书已是峨嵋派掌门,无论他是否心甘情愿接任这掌门之位,待他能起身视事,却是免不得要过问一番峨嵋派的事务。然而,宋青书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会以峨嵋派掌门的身份与范遥坐在一起,商量张无忌与周芷若的婚事。重生一世,人生际遇竟能玄妙至此,当真匪夷所思。
许是因安庆喜宴张无忌悔婚而去,明教对周芷若心存愧疚,这一回宋青书提出的几项关于提高喜宴置办标准的要求范遥均眉头也不皱一下地应了下来,唯独在喜堂的地点上出现了争执。宋青书希望在峨嵋派为周芷若送嫁,明教却坚持义军战事为重,将要喜堂仍设在安庆。
双方正争执不下,周芷若忽然自屏风后走了出来,向宋青书言道:“掌门,芷若本是汉水渔家女,我想自汉水旧居出嫁。”从地理位置而言,自汉水到安庆自然是比自峨嵋山到安庆近得多。然而周芷若本与父亲相依为命,父亲去世后入了峨嵋门下。时隔多年,这所谓的汉水旧居也不知还有没有影。“自汉水去峨嵋路途遥远,如今我已非峨嵋掌门,亦勿需劳动峨嵋弟子走这一趟。”
周芷若此言一出,宋青书登时便知周芷若这是要与峨嵋派划清界限,不欲明教能利用她向峨嵋派借半分助力。他眉头一皱,正欲说话,周芷若已然转脸向范遥言道:“我的心意,张教主必然明白,烦请范右使转达。”
婚姻乃是两姓联姻一堂缔约之事,但凡女子总希望自己的婚事愈盛大愈好,范遥见周芷若要在汉水旧居出嫁,又不欲峨嵋派弟子出席观礼,心下便是一顿。他正不知如何是好,宋青书已然将明教送上的婚礼礼单轻轻一阖,沉声言道:“范右使,关于这场婚事,还是请张教主亲自来见我罢。”
范遥望望面上满是嘲讽之意的周芷若又看看神色凝重的宋青书,即刻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范遥走后,宋青书沉默地望了周芷若许久。身为峨嵋掌门,他似乎该说些什么,可却不知该如何劝解。隔了许久,宋青书方才低声言道:“不如归去。”顿了顿,又补充。“你仍是峨嵋掌门。”
周芷若好似料不到宋青书竟会说这一句,不禁满是讶异地瞪大眼望住了他,半晌才道:“张无忌在千军万马中救了我,我还能去哪?”这段时间以来宋青书一直缠绵病榻,突围当晚的情况他并不知情。然而武林群雄却俱是亲眼所见张无忌独自一人冲入元军阵中,将周芷若救出。这等救命大恩,纵使张无忌在安庆时曾悔婚而去,周芷若也不得不再嫁一回了。
宋青书听了这段往事,也只能轻轻一叹。他是过来之人,自然明白周芷若所谓的“不得不嫁”终究还是放不下罢了。若是真能放下,救她的人是不是张无忌又有什么分别呢?情之一字,一念可以成痴,一念亦可以成魔。
然而同一个话题,到了张无忌这儿显然有不同的回答。他听宋青书问起自己相救周芷若一事,竟是哑然失笑,只轻描淡写地答了一句:“既然遇上了,总不能见死不救。当时的情况,也只有我能将芷若安然无恙地救出。”
宋青书也知是这个道理,沉默良久方才道:“突围前夜你是去见了赵敏?周姑娘也见到了?”元军军纪废弛,奸/淫掳掠的事也不知做过繁几,更何况赵敏本与周芷若有仇。这一回峨嵋弟子落在元军手中,最后能够得保清白,想必张无忌出力不少。而同为男子,宋青书所能想到的张无忌出力的办法,必然是要赵敏彻底出了一口气,让她明白周芷若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自然勿需计较。
张无忌闻言不禁诧异地望了宋青书一眼,忽然心头一阵好笑,忍不住问道:“宋师兄,你当真毫无芥蒂?上辈子的事,半点也不曾怨过芷若?”
宋青书不由一窒,他也明白周芷若与张无忌之间的问题自己不该插手,只是他在武当打理门派庶务多年,早就习惯了事事过问。如今又任了峨嵋掌门,却是难免有些习惯使然忘乎所以。宋青书沉默半晌,忽然言道:“《武穆遗书》、《九阴真经》、《降龙十八掌》如今俱在我手。”
宋青书这一句显然远超张无忌所料,只见他难以置信地望了宋青书一阵,忽然放声大笑。那笑声豪迈狂放,仿佛天下间的任何困难俱不在他眼中。“宋师兄,就凭你这一句,我答应你,只要周芷若愿意,她永远都是张无忌的妻子!”
“就凭我这一句?”宋青书疑惑地重复了一遍张无忌的话。
“就凭你这一句!”张无忌断然言道,“芷若既然要在汉水旧居出嫁,便由得她罢!我需要一个妻子,这妻子究竟是峨嵋派掌门周芷若还是汉水渔家女周芷若,这其中并无区别。”说罢,便起身离去。
张无忌既已把话说到这份上,宋青书也无心再过问他与周芷若的婚事。婚事再隆重,这对夫妻也只是貌合神离。这世上能够教人欲罢不能的,是权势、是仇恨。感情在他们的面前,终究太轻太薄。
解决了周芷若的婚事,宋青书又不得不去面对峨嵋派的群雌粥粥。当他听静玄问起他何时返回峨嵋,眉心便是一阵乱跳。许久才道:“我虽是掌门,可却终究是男儿之身……”
哪知他话未说完,静玄已然笑道:“峨嵋派原本便有男弟子,况且掌门居舍距离女弟子们的寝居所在犹有一段距离,掌门勿需多虑。”
宋青书却是充耳不闻,只固执地道:“我既非峨嵋门下又是男儿之身,来当这峨嵋掌门终究多有不便。静玄师叔身为峨嵋派大师姐,武功威望俱是佼佼,不如……”
宋青书话未说完,静玄已然坚决道:“请掌门万勿再提此事!静玄若能担当掌门一职,先师在世时便该有所决议。先师既已选定周师妹,峨嵋上下自然唯周师妹之命是从。”
静玄话音方落,她身后的一众峨嵋弟子俱已低头齐声道:“请掌门勿以男女之别为念,一切应以峨嵋为重!”
宋青书见状,胃里更是阵阵发苦。他在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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