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蓝,云很轻。
这个世界的葬礼相对简单,池川询问过老胡,最后他只要了一方棺木。
自然是强哥那边弄过来的。
值得一提的是,他和强哥之前都被门洞的表象所欺骗,以为它就那么小,肯定塞不进大物件。
事实上并非如此。
用光头哥的话说:只要有心往里面塞,再大的东西都能塞进来,它担保。
它当然为此嘚瑟了一阵。
妮其就葬在顶角村的后山脚下,坟墓与地面齐平,前面插着一块老胡亲手雕刻的木碑,上书一串字符,翻译成汉语的话,就是“吾妹妮其之墓”。
落款当然是老胡的名字。
“池川大人,我想让它跪下给妮其磕三个头。”
老胡从地上爬起后,望向杵在池川和呦呦身旁、双手沾满泥土的一名返祖人。
妮其的坟墓就是它亲手刨出来的。
只有它一个。
“好吧,我相信它如果还记得以前的事情,也不会抗拒。”池川点头道。
这名返祖人正是小眼镜转化而来。
昨晚痛苦的嘶吼持续了好一阵,池川极尽忍耐,才没有动手了结它。
毕竟他已经承诺让老胡和呦呦决定,而他们商议的结果是:不杀。
同时他也目睹了人向返祖人转变的整个过程。
只能说是一场灾难。
身体的变化还是小事,重要的是记忆的消退,以及智商的下降。
短短几个小时,小眼镜就变得如同村里的返祖人一样,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仿佛新生的猛兽幼崽,举止怪异,对所有事物都怀揣好奇,身上充斥着一种最原始的兽性。
操持完妮其的葬礼后,池川特地来到村民活动中心,将那扇对开式防盗门仔细研究了一番,百思不得其解。
以这种门锁的复杂程度,返祖人到底是怎么打开的?
此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
妮其走后,老胡消沉了很多,总喜欢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池川知道,有些伤痕任何安慰都不起作用,只能靠时间慢慢来愈合。
他的心情同样算不上好,脑中经常回想起那抹甜美的笑容。
只是,它已经永远消逝在自己身边。
村里的返祖人还是17只,那晚被贯穿腹部的那只终究没活下来,池川带着它们操练了两天,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干,可总提不起精神。
夜晚,他躺在床上,心中默念——
我想静静!
头顶的天花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碧波如洗的天空。
“哟,小川你小子不错嘛,来得怪勤的,我喜欢。比帝祁那家伙好多了。”
光头哥正坐在屋檐底下,手里捧着一包老坛酸菜面,翻来覆去的,也不知在捣腾什么鬼。
这家伙根本吃不了东西。
池川心头一动,忙问:“帝祁是谁?”
“就你上面那个。”光头哥随口回道。
上面?
池川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反应过来。
门洞的上一任……
算了,“主人”这两个字他实在没脸说。
也不知对方干成这件事情没有。
他瞬间来了兴致,屁颠屁颠凑过来,在光头哥身旁坐下,碰了它一膀子问:“研究啥呢?”
“你们地球上的东西啊,这些方块字有点意思哈。”
丫的不会是想学汉语吧,就你这记性要是能学会,我叫你叫爹!
“光头哥,别研究了,有的是时间,咱们聊点正事呗。”池川笑呵呵道。
“啥?”
“帝祁。”
光头哥白眼一翻,“一个死人聊他干嘛?”
“死了?”
“这不废话吗,不然能把你小子漏进来?”
能不能不要用“漏”!
“没事,说说呗。”池川一脸谄媚道:“我也好向前辈学习学习。”
“你呀?”光头哥微微侧头,斜睨着他。
“啊。”池川不明所以。
“想学他?”
“咋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光头哥重新摆过头,继续研究它的方块字。
别算了呀!
好容易这家伙还记得点事,不问出来都不甘心。
池川不服气道:“他很牛吗?”
“这么跟你说吧,人家帝祁一根头发丝都能戳死你。”
淦!
这么犀利?
池川双目圆睁。
他跟光头哥前前后后算下来,也共处过一个多月,对这小萝卜头也算有点了解。
这厮爱整人、爱恶搞、爱显摆、爱嘚瑟,还拽得像二五八万一样。
皮到骨子里。
但有一点,它不撒谎。
“我不信。”
池川故意道:“一根头发丝戳死我,未免也太夸张了,当我是纸糊的?就是纸也不能这么脆呀!”
“小子诶。”
光头哥用余光瞥着他,“我只能说你对力量一无所知,面对帝祁那种家伙,别说一张纸,你连捧灰都算不上。”
妈蛋,就没被人这么埋汰过。
垃圾都不如的意思呗?
“好吧,我信。”池川毫无诚意道。
“那你跟我说说他为什么这么强呗?还有这么强的人应该天下无敌才对,又怎么会死?老死的?”
“我有说过他是人吗?”
“……”
雾草!
你别吓我啊,我的光头哥。
这个世界已经够诡异了,难不成还要整点妖魔鬼怪出来?
“那是啥?”池川瞪眼道。
“这特么都不知道多久的事情了,你觉得我还能记得住?”光头哥递给他一个大白眼。
“反正不是人就对了。”
池川一阵脑壳疼。
“那他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
“人?”
“嗯。”
池川越听越迷糊。
“要按你这么说,他一根头发丝都能戳死我,还是个非人类,哪个人还能杀得了他?”
“他受伤跑进来时,好像是这么说的。我特么又出不去,我哪知道谁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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