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染黄梅

王仙芝杀来。二将以为王仙芝人困马乏，想趁此机会，擒杀王仙芝，立下大功，就能升官发财。费扬手里的方棱锏，左一下右一下地砸向王仙芝，罗胜的狼牙槊，也是槊槊逼紧，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王仙芝一见到这二人，就想起了纪忠在申州城下的惨死，真是气炸了连肝肺，挫碎了口中牙！他怒吼一声，好似半天里打了个霹雳，一招“举刀磨旗”劈向费扬，费扬哪是王仙芝的敌手，颈项上早着一刀，翻身落马，鲜血迸溅，一命鸣呼。罗胜一见，吃了一惊，拨马就走。王仙芝哪容罗胜脱身，紧接着一招“回转乾坤”，刀裹寒风，削去了罗胜半个脑袋。义军见王仙芝连劈二员唐将，信心大增，呐喊着杀向唐军，义军终于杀出了南门，向黄梅方向奔去。齐克让不敢过分逼近王仙芝的人马，只是率军远远地跟着。不一会儿，曾元裕、张自勉带领大队人马赶了过来，和齐克让合兵一处，紧追不舍。

    王仙芝率军折回黄梅，在一处密林里停下休息，清点人马，已死伤过半，不足二万。仙芝不胜伤怀，举目四顾，义兵大多挂彩，战斗力大大下降。王仙芝将伤员按照轻重程度进行编队，伤势最重的，放在队伍最中间，前后布置战力强的兵将。刚整顿好不久，张贯、周岌、王建、晋晖率领唐兵杀奔而来，义军刚经宿松大战，又长途急行军，还没喘过气来，仓促迎战，被唐军截成数段，死伤无数。张贯所带的那枝唐军最为残忍，竟然对义军无力作战的重伤员也大开杀戒，惨不忍睹。王仙芝见战场形势不断恶化，立即组织义军进行反冲锋，黄梅上空，金鼓大作，杀声震天。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之时，曾元裕、张自勉、齐克让率领的唐军主力赶到了，这枝义军的厄运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激战中，小鲁紧握的“天补平均”旌旗被一个高个子唐兵夺去，小鲁气愤至极，不顾一切地用短剑一个直剌，竟然剌中了高个子唐兵的要害部位，高个子二眼直楞楞地看着小鲁，慢慢向后倒去，小鲁重新夺回了旌旗。但小鲁和一群义兵很快被一股唐兵围住，经过一番搏杀，小鲁头部被一个唐兵的枪杆打中，一下子昏厥了过去，倒在乱尸堆里，但他依然紧紧地抓住旌旗不放。

    王仙芝见小鲁倒地，依然死死抓住旌旗不放，他虎目圆睁，大吼一声，催动枣红马向小鲁那边疾驰而去。唐兵见王仙芝只带了几十个义兵冲杀过来，欺他人少，向王仙芝发动了疯狂进攻，王仙芝几番冲击，均被唐兵杀退。就在双方僵持之际，只见西北角呐喊声四起，一员大将，胯下青骢马，手提浑铁点钢枪，率领一彪人马如飞而来，此人正是岳灵飞。原来岳灵飞在团林阻击唐军，撤往申州，半途上听到王仙芝已经南撤的消息，就日夜兼程向东南方向赶来。王仙芝与唐军苦战之际，岳灵飞的出现，无疑使义军信心倍增！

    张贯一见有人要营救王仙芝，便指挥唐军截住岳灵飞厮杀，岳灵飞与张贯二马相交，枪戟并举，交手才三合，岳灵飞一招“旋风破道”，一枪结果了张贯性命，唐军胆寒，纷纷后退。小鲁这时醒了过来，拿着旌旗艰难地站了起来，岳灵飞看到是个小战士，连忙将小鲁抱上青骢马，向王仙芝那队人马方向赶去。

    可惜的是，岳灵飞这时手下人马，已不足三千，纵然神勇，也难以挽回战场颓势。岳灵飞杀到王仙芝身边时，王仙芝已身中二箭，一箭在左肩，一箭在右腿，正在包扎伤口。这时漫山遍野都是双方的兵马，在竭力拼杀。王仙芝看到岳灵飞，自责道：“只恨我轻敌，不知道曾元裕用兵如此厉害，才导致今日之败。灵飞，我的人马已经不多了，你的也不多，我看这样，我已经身中二箭，曾元裕这次像韩信一样，设置了多道重兵，如果你我率兵都想杀出黄梅，这个绝对不可能，我已经负伤，就带领老弱病残之兵拖住敌军，我就直接迎着曾元裕上！吸引唐军主力，你带领义军主力从西北角杀出去，和柴存、尚让、孙梅会合，然后找到孟楷，统一由黄巢大哥指挥。”

    岳灵飞听了心如刀绞，说道：“不，仙芝哥，我来断后，掩护你冲杀出去！起义军可以没有岳灵飞，但不能没有仙芝哥！”

    王仙芝突然站了起来，把脸一沉，以命令的口气说：“我是这枝义军统帅，我现在命令你，率领八千义军主力向西北方向突围，我率余下的兵马向东南方向突围。你带着小鲁，先到碴砑山找到柴存、尚让的队伍，再找孙梅，然后投奔黄巢大哥。这是将令，立即执行！”说完，王仙芝翻身上马，集合老弱残兵向东南方向杀去，而把自己的主力留给了岳灵飞。

    岳灵飞双眼贮泪，跪在地上，叫道：“仙芝哥，你舍生取义，灵飞定不负所托，率义军主力突出重围，再报仇雪恨！”说罢，他纵身上马，把浑铁点钢枪一举，怒吼一声：“弟兄们，握紧刀枪，跟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