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推开了刘骏,起身长跪在刘骏身前,脸色严峻,一字一顿的说道:“启禀圣上,冉儿有一良策可破此局,愿献计于圣上。”
刘骏听了此话,脸上顿时露出几分狂喜之色,他颇为了解信任繆冉儿,并不怀疑繆冉儿会贸然妄言,他俯身伸手就要去扶繆冉儿起来。
繆冉儿用力挣脱开他的手,继续说道:“圣上的抬爱,冉儿感激涕零,但绝不能舍弃自己的骨肉,若圣上答应保我与长旭及两个孩儿团聚平安,冉儿愿为圣上驱使,万死不辞,定能破了那戴相的诡计。”
刘骏身子一僵,慢慢站起身来,低头瞪视着跪在眼前的繆冉儿,繆冉儿的话说的已经十分清楚了,她愿意背叛公爹,只求与戴长旭和孩子苟活,但是若自己不答应放掉她,她就宁可死也不会告诉自己破局之计。
室内一片死寂,繆冉儿说完便趴伏地下,不再看刘骏。
“你起来吧,朕答应你,不会再逼迫你。”
刘骏终于开口说话了,语气甚为平静,繆冉儿忍不住偷瞄着他的神色,刘骏脸上喜怒难辨,只是一俯身,把繆冉儿搀扶到了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繆冉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便说自己父亲为了研究天象曾经疯魔过,他疯癫的时候曾经说过,“天狗吞日”只是世人误解,这种天象,其实为“日月同辉”,只因光辉太盛,世人无法直视,才会觉得天昏地暗。自己本来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机缘巧合,在做生意时遇到一个番人,因欠了货款,拿出一副怪镜子抵债,还说此物为异宝,可观赏“日月同辉”之景,此番人所描述的“日月同辉”就是“天狗吞日”,竟然与缪书勤所说无差,而且详细说了如何使用,自己虽然并未全信,却收下了这副镜子,如今这镜子还藏在戴府。
刘骏自然不会马上接受这个说法,繆冉儿又假借那番人的说法,拿笔将所谓“日月同辉”的过程画了出来,月亮是如何借太阳之光辉才得以在白日里显形,二者如何重叠,如何又逐步分离,刘骏听她说的有模有样,不免开始半信半疑,他随后问了繆冉儿那镜子的所在,便走了。
繆冉儿知道他定不会轻易做出判断,定要和自己亲信幕僚再三商议才会有所动作。
就在祭祖前一日,刘骏又来了,带来了繆冉儿的那副老黑框眼镜,也许是这玩意儿看着实在稀奇,竟然被配上了一个沉甸甸的乌木宝盒。
按着刘骏的说法,因为他们发现这宝镜让人看东西头晕目眩,且能将东西放的很大,原本幕僚们并不敢相信所谓“日月同辉”的,看到宝镜后,却都动摇了,现在刘骏打算按繆冉儿的说法试试,当然也留了后招,万一不行就开杀戒,让戴府上下统统给自己陪葬,大家同归于尽。
繆冉儿命人点了炭火,将镜片慢慢熏黑,又命人备了几大盆墨汁,说是也可让人通过这墨汁的里的倒影窥视天机,虽然没有宝镜看的清楚,也可依稀看出几分。
繆冉儿又详细教了刘骏怎么通过熏黑的镜片观察“日月同辉”,又听了刘骏他们想好的有关这天机的解读,还请了高僧出面,倒不得不佩服古人果然能胡诌,声情并茂的就把恶兆“天狗吞月”给化成大吉大利的“日月同辉”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刘骏便义无反顾的执行了起来,具体的过程,繆冉儿并不了解,而且自从祭祖那天开始,她发现自己被软禁了,虽然待遇未变,但是她已经不能踏出所在的偏殿一步半步了,路太后也再也没有来探望过自己。
不过,繆冉儿猜测刘骏应该成功了,如果是被戴法兴占了先机,自己应该是第一个要被戴法兴除掉的人,就像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对戴法兴下手一般,两人走到这一步,早已没了一家人的情分,早就已经是死敌。
果然,被关了二十几天的繆冉儿,终于等来了刘骏,不用他说什么,只看他满脸掩饰不住的志得意满,繆冉儿也知道自己的办法成功了。
等到刘骏将自己如何利用“日月同辉”异象巩固了自己的皇位,如何趁着对手惊慌失措,一鼓作气彻底铲灭了戴法兴一党仔仔细细描述了一番之后,看他心情正大好,繆冉儿便提出自己何时离宫的问题,刘骏一听,脸上顿时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繆冉儿心中一紧,难道这人又要反悔?
“冉儿,你口口声声你夫妻二人感情如何深厚,难道你从没想过,如今是你一手毁了戴府,你相公难道还会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