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可以道尽凄凉,而物非人非不仅仅是凄凉还有时过境迁的迷茫。
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恍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站在街头,就像十一岁的黎寒桥初到这里一样,满眼的迷茫。我比他更惨,即使我找到警察叔叔,我也找不到那个院子还有那个和我比邻而居的男孩。
去汽车站之前我又去了东郊,安黎县顺应改革开放的潮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东郊,荒野中废弃的砖窑房还在。
这里是我和黎寒桥每次从学校逃课出来必来之地,起初的一段时间,黎寒桥来到这里就静静地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望着天空,望着池塘,望着草地,他的目光所过之处似乎都被染上了与他眼里同样的忧郁。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坐在他前面遥望着天空,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变换出各种形态,我看着看着会突然回头,把眼睛弯起来对他笑。
他有时候讷讷地看着我,有时候也会笑,扬起嘴角,眉眼具笑的模样很好看。和我混熟了以后,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沉默,总是忧郁地看着远方。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他也会陪着踏亲,钓鱼,爬树掏鸟窝,追兔子,满野地里乱跑。这片荒野之地成了我们儿时最自由的乐园。
砖窑房比以前更加破旧,灰色的砖墙已经风化,房子的顶点已经破出一个大洞,残存的一部分砖块也摇摇欲坠。我没敢上去,信步往砖窑房四周的围墙走去。
我十岁和黎寒桥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围墙上被人写满“某某是小狗”“某某是坏蛋,不和你玩了”等语录。随着年纪的增长,围墙上的内容多变为“某某,我喜欢你”或“某某,某某某喜欢你!”
用红砖屑歪歪扭扭写下的字迹,很幼稚也很天真。都以为把自己的心声写在了这上面,有一天被讨厌和被喜欢的一方也来到这里,会看到会明白。
十三岁那年,经历过流血事件后,黎寒桥不再带我翻墙逃课。但是每逢周末,他还是会和我一起来这里。
秋日里,野雏菊开满野地。
黎寒桥折了一大把野雏菊配上野蒿和绿油油的洋芋叶子,再用野藤草扎紧就成了一束鲜花。
我不知道他做这束花要干什么,看着他满野地里采花撷草。
他做好了,问我:“谷儿,好看吗?”
我说:“好看!”
“送给你!”
他把花送到我面前,眉眼俱笑地看着我。
我有点受宠若惊,眨巴眨巴眼睛问:“为什么要送我花?!”
“不要就算了!”
他说的很无所谓,随手就要把花扔了。我抢先一步拿了过来,把眼睛笑得弯弯地看着他。那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虽然是一束野花。
他送我花之后就翻到围墙上坐着,我站在下面让他拉我上去他也不拉我。
他坐在上面说:“谷儿,我们也在这墙上写点东西好不好?”
我认真地点头。
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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