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臣刚由城上下来……”
朱由检说:“是外城,还是内城?”
“内……城……”
“好……先上内城!”
一听皇上是上内城,大家伙才算松了一口气。气氛紧张得很,彼此对看着,心照不宣——
实际的情况是,外城已于本日“酉”时失陷,只是皇上不知而已,一旦实说,怕他受不住又昏了过去,所以都不敢说,可是又能瞒多久?回头出宫就知道了。
王承恩此刻还挂着个“提督内外京城”的名义,禁卫三营的实权也操在他手里,皇上依赖他惯了,长久以来内外诏谕朝旨,多半由他执笔。
自然,还有一件更要紧的大事——太子与永、定二王如何急处——事关明室宗庙继承,不能不早作准备。这件事皇上前已吩咐下去,要驸马都尉巩永固待传候旨,此番事态紧急,周皇后先已传旨,巩永固早在外面候着了。
“皇上……”周皇后忍不住说,“太子与二王的事……”
朱由检一愣,看向太子、永、定二王点头说:“好,他们也来了?好……”
聆听之下,太子等弟兄三个早已趋前跪安,父子四个哭成了一团,四下各人无不掩面而泣,御殿寝宫充斥着一片哭声,这当口驸马巩永固也来了,见状远远跪下磕头,也大声泣了起来。
朱由检一只手抚着太子的头,看着巩永固,悲切地道:“他们三个就交给你了,你快派家丁保护着他们上路,设法往南边去……”
巩永固道:“臣等安敢私蓄家丁?这件事太大了……臣怕担当不了……”
“没用的东西……”朱由检大声叱着,“那就由禁卫大营里抽调人马扈从!”
“这事不太好……”周皇后说,“皇上,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再说人多势众,反而让人起疑,以妾所见,不如把他们三个分开,交给外戚周家、田家还有刘家,这样或许还能蒙骗出去……”
“也只好如此了!”朱由检看向巩永固说,“你就快张罗着去吧,事不宜迟,把太子交给周奎、永、定两儿送到田弘遇家,叫他们好好照顾着——设法速送南京,这也是他们今生唯一能为朕作的事了!”
说到这里,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夺眶而出,流了满脸,旁侍各人俱已泣不成声。
太子、永、定二王只是向皇上频频叩头,又转向皇后叩头,却被周皇后一把抱在怀里,嘴里忘情地像是一般妇人那样地唤着:“我的儿……我的儿……”
“轰隆隆……”一阵炮声,整个皇宫都似震动了一下,各人被此一震,才似忽地由梦中惊醒。
朱由检霍地站起道:“就这样了,永固,你快护送他们去吧!”
“臣遵旨……”巩永固叩头请辞。
这里父子少不得还有一番叮嘱,一家人便此匆匆流泪告别,即由锦衣卫一个千总,带着二十个人匆匆随着巩驸马拥护太子二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