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羽这突然的动作,不禁使得春如水大吃了一惊,赶忙跑过去,把她抱了起来,连声道:“羽儿!羽儿!”
上官羽才似从幽梦中醒过来一般,只听她“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道:“师父……师父……你杀错了人,她是琴姐……”
春如水一怔道。“上官琴?不……”
她赶忙跑过去,细细看了看,顿时面若寒霜,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退后了一步道:“噢……”
这真是她所想不透的,上官琴怎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要蒙面?为什么她不说话呢?
月光下,上官琴全身是血,那双眸子努力地睁着,全身一阵阵地颤抖着,上官羽早已伏在她身上,哭成了个泪人似的。
春如水慢慢蹲下来道:“琴儿,你这是何苦?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呢……”
这时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上官琴前胸,叹息了声道:“唉……没有救了!”
上官羽泪眼迷离道:“师父……无论如何你要救她……救她
春如水摇头道:“来不及了……”
说罢冷冷一笑道:“小琴子,为师平日待你不薄,你这是为什么?”
上官羽也哭道:“姐姐你干嘛要蒙面呀,你到底是干什么?”你……”
上官琴努力挣起道:“妹妹……你听我说……”
声音大小了,小得不得不把耳朵就近,就听上官琴断断续续在她耳边道:“妹妹……离开这里,去……去嫁给蒲……相公……说我……我不能再……再见他了……我……我好恨……”
身子一歪,鲜血由口角淌下来,一缕芳魂就此消逝。上官羽“哇”一声又大哭了起来。
春如水冷冷地道:“你不要再哭了,随为师上楼看看!”
上官羽这一霎时,才忽然体会出师父的残酷和无情,不由慢慢转过身子,看着师父,只觉得师父这张脸,今夜尤其是此时,看来格外恐怖,不禁打了个哆嗦。
春如水一只手拉起了她道:“走,你跟我上去看看!”
上官羽道:“可是姐姐她……”
“她已经死了!”春如水冷笑了一声道:“这是她咎由自取,怪得谁来!”
上官羽只觉得一阵心酸,又淌下泪来,尽管她此刻对师父一万个不满,可是一向服从惯了,对春如水已经养成了驯服的习惯,而且更加认识了师父的厉害,这时焉能再敢多嘴。
当下连一声也不敢出,就随着春如水掠身而入,二人匆匆行到了春如水卧室内,春如水冷笑道:“你姐姐是怎么知道我室内机关的?”
上官羽打了个冷战,喃喃地道:“上次弟子奉命放东西,她陪我一起来的。”
春如水咬了一下牙道:“好个丫头!”
说时按动机钮,壁上立时开了暗门,春如水进内须臾,面若寒霜地道:“好丫头……”
说完,身形一闪,已自窗口飘身而下。
上官羽吓了一跳,忙跟着她飘下楼去,就见春如水一路扑到了上官琴身边,用力地把她尸身抓起来,尖声道:“好丫头,你干的好事……你说,那些东西,你交给谁了?说!”
她一面说一面用力地摇着上官琴冰冷的身子,只可惜她早已身死,此刻尸体冰冷,哪里还能说出一句话来,恼得春如水用力地摇,红色的血由上官琴伤处四下飞溅!
上官羽见状在一边痛哭道:“师父,你就饶了姐姐吧……”
春如水用力地抛下了上官琴,一跳而起道:“好贱人……真气死我了!”
上官羽抽搐着道:“你老人家莫非遗失了什么东西不成?”
春如水面色发青道:“哼!哼……”
她身子气得阵阵发抖,不时地抬头向天,似在思索着什么,忽然一顿足道:“走,我们去看看那姓蒲的小子去!”
上官羽一惊道:“蒲天河?”
春如水狞笑道:“这二人狼狈为好,只恨我发现大晚,其实我应该早就发觉的!”
上官羽由方才姐姐口中,也猜知了个大概,她不知蒲天河早已离开,闻言不由暗暗为蒲天河担心。
这时春如水展开身形,一路扑到了蒲天河所住之处,只见室内一片黑暗,春如水转身向上官羽道:“叫他出来。”
上官羽有意大声道:“蒲天河,师父来找你算账了,还不快出来!”
一连叫了几声,没有一点回音,春如水冷然道:“进去!”
说时身子扑了过去,双掌一击,“喀嚓”一声大响,把一扇花格窗震成粉碎,二人先后纵入室内,只见室内一片黑暗,哪有蒲天河踪影!
上官羽点亮了灯,又找了找道:“他走了!”
春如水牙齿紧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良久,她才怒声道:“还有那个姓娄的小子,找他去!”
上官羽道:“那姓娄的,白天就走了!”
春如水怪声道:“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上官羽低头道:“师父那时正在和天竺两位王爷谈事情,弟子怎敢惊扰?”
春如水如丧考妣似地低头叹了一声道:“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说时目现凶光,两只手互捏在一起,发出一阵咔咔声,忽然一跺脚道:“走,备我的飞艇,追下去!”
上官羽答应了声:“是!”
春如水又道:“慢着,我们一块去,现在我对你们谁也不敢相信了!”
说时二人方要举步,就见一干弟子打着灯笼飞跑过来,春如水厉叱道:“干什么的?”
那群女弟子吓得赶忙站住,一个人忙上前抖声道:“启禀夫人,大事不好了!”
春如水心里一跳,强做镇定道:“快说,是什么事!”
那弟子喃喃地道:“夫人的飞艇被人乱刀砍碎,而且另一艘快艇‘藏波号’被人窃走了!”
另一弟子上前喃喃又道:“五云口弟子青珠、蓝珠来报,有一少年强行过关,二弟子加以拦阻,为那少年杀伤,如今青珠断腿,蓝珠伤目,来此请罪,请夫人发落!”
春如水身子一歪,差一点倒了下去,她扶着一棵树,咬着牙连声道:“好……好……你们这群饭桶!”
那群弟子吓得全数都跪了下来,春如水这时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她们,当时向上官羽道:“走,你跟我去,我们追下去!”
上官羽道:“走路么?”
春如水厉声道:“快备马!”
立时一名弟子匆匆跑下去,须臾牵来了两匹马,春如水同上官羽双双上马,泼刺刺跑了出去。
上官羽十分诧异地道:“师父,我们怎么追得上呢?蒲天河是顺流,这时怕早已出了山口了。”
春如水狞笑道:“他上天入地我也要追他回来,你跟着来就旦了!”
说罢策动坐马,飞也似地向前驰去。
二人扑到了一座桥前,上官羽正要策马而过,春如水冷笑道:“那样走太慢了。”
说罢跳下马来,双手用力地推动桥柱,只听见,轧轧”一阵响声,那座小桥,竟自整个地移向了一边,在桥身之后,竟然现出了一个大而黑的山洞!
上官羽跟师父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隐秘的地方,见状不由怔了一下。
春如水狞笑道:“除非他会飞,否则他就跑不掉!”
说时策马而入,上官羽随后跟上,二人穿过了这个黑沉沉,伸手不辨五指的山洞,眼前是一片密集的榆树林子,耳边立时听到了瀑漏的流水之声。
春如水策马如飞,一马当先向林中扑去,上官羽这时才发现,这地方居然已离山口不远,只要穿出了眼前这片林子,也就是山口地方,而所谓的山口,乃是行船必经之处。
看到此,上官羽不由得为蒲天河捏了一把冷汗,她本是春如水不贰之臣,可是此番目睹春如水之狠毒行为,又是杀姐的大仇人,手足之情,哪能不令她痛极仇生,真恨不能一剑杀了她为姐姐报仇!
可是她因服从惯了,这时虽已动了反意,却也并非一时就有勇气付诸实现。
这时见春如水一心想要抓回蒲天河,不由动了些“同仇敌忾”的念头,生怕她真地抓住了蒲天河,心中一动,立时大声道:“师父,你等我一等,这里路我不熟!”
春如水回身怒道:“小声!”
上官羽却假作没有听到,更大声地道:“师父,这是什么地方呀?”
春如水拍马过去,厉声道:“小声!”
上官羽见她眸子里迸出的怒焰,倒是一时为她吓住了,春如水冷冷一笑道:“林外就是‘马尾河’,那厮可能就要来了,若为他听见,岂不是糟了!”
说罢翻身下马,道:“快下来,马留在外面,随我进去!”
上官羽只得照样做,翻身下马,春如水紧紧抓住她,冷笑道:“小羽子,你听着,要是抓住了蒲天河,找回失物,我们既往不咎,否则,哼……可休想逃得活命!”
上官羽打了个冷战,默不作声,春如水松开了手,命令道:“掣出兵刃,随我进去,一有消息,速告诉我,你还不是他的对手!”
上官羽答应了声,二人遂自入林。
这时上官羽耳中听到哗哗水声更清晰了,心中不禁暗暗祈告上苍,要蒲天河逃过活命!
春如水手持宝剑,同上官羽一路越出林外,眼前已可见一泓溪水。
那马尾河在寒碧宫内迄通如蛇,不过是个较大的小溪而已,可是一出山口,到此地看来,可就大大地不同了,水面开阔,水势湍急,看来真有如长江大河一般的雄伟。
在河水两侧,布满了各式的怪石,春如水自己藏身在后,又摆手招呼上官羽也藏好了身子。
二人方自藏好了身子,就见河水远处,似有红灯一亮,现出了一叶快舟的影子。
春如水大喜道:“他果然来了!”
上官羽见状大急,忙大声道:“师父,蒲天河来了!”
这一声清脆的呼声,在静夜里听起来,更觉得声音悠远,波心的那艘小船,似乎立时得到了反应,就见它在水面上打了个转儿,遂向岩边偎去。
春如水几乎要气昏了过去,只见她牙咬得格格有声,用发抖的声音向上官羽道:“好丫头,原来你是存心的!好……”
上官羽喃喃道:“师父你老人家千万别多心……”
春如水连声嘘道:“禁声!嘘……”
上官羽赶忙住口,心中好不得意!
那上流所来的快船,果然正是蒲天河,他因遵从上官琴之言,在所有宝物载上船后,又等了一会儿,因不见她来,暗想她可能由陆上走了,于是他就独自策舟顺流而下。
这一程水路因是顺水,水势湍急,所以舟行至为迅速,不一刻已行出寒碧宫外,这时他心中才算是一块石头落下地。
方才上官羽那声呼叫,他倒是听到了,不过由于水声相杂,只听到模糊的一点声音,于是赶忙把船身靠边,细听了甚久,断定没有什么之后,才又继续向前驶来!
春如水远远看见不由大喜,她口中恨恨地道:“好小子,我看你此番还怎么跑!”
上官羽身子在寒风里发着抖,那口寒光闪烁的剑压在地面上,心里却暗忖道:“万一要是师父真下手,我也说不得拼出一死救他一命了!”
想着,身子在寒风里越发地抖得厉害。
眼看着蒲天河所驾驶的那只小船,在浪波中起起伏伏,如箭矢般驶了过来,春如水作了个暗号,正要腾身而出。
就在这时,一股极细的冷风,直向春如水脑后袭了过来,春如水全神贯注在水中小舟,正要使出极大的内家功力,阻拦小舟的来势,却不料在这紧要关头,竟然会有此一手!
这股冷风一袭过来,春如水立刻悉知是一件独门的厉害暗器,当时身子向下一伏,口中叱了一声,仍然扑出去拦舟。
可是这时,晴影中又是一声冷笑,一人用着极为苍老的声音道:“老太婆,财迷心窍,打!”
这个“打”字一出口,就听得“刷”的一声大响,一蓬飞针有如是细雨一般,直向春如水整个身上飞了过来。
春如水这一次再不闪开是办不到了,当时口中发出了一声尖叫道:“是什么人?”
双足一踹,用“金鲤倒窜波”的身法,陡然把身子反穿了出去,出势如箭,就空一转,却又似四两棉花一般落在了地下!
春如水尽管在如此情势之下,仍然忘不了夺回失宝,她口中大声道:“小羽子,你给我先拦船要紧!”
上官羽答应了一声,娇叱道:“吠,哪来的小船!”
随着这声喝叱娇躯腾起,已扑到了岸边,蒲天河乍见人来不由吃了一惊,正不知来者何人,上官羽已抖出一件暗器道:“看头!。
蒲天河一低头,暗器已打了空,不由大怒,冷笑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口中叱时,身躯正要腾起,忽见那少女玉手一摆,轻嘘道:“快过去,我师父在后头呢!”
蒲天河心中一愣,赶忙收住了势子,倒映的月光,使蒲天河看见了对方的脸,不由一愣,他也来不及再说什么,急流的江水,已把小船冲得顺流而下,上宫羽赶忙为他把锁在岸边横江的链子解开来,小船因此毫无阻拦地过去了。
蒲天河立在船尾,一抱拳道:“二姑娘相助之恩,没齿不忘!”
上官羽停立江边,轻叱道:“还说这些干什么,我姐姐都为你……”
船行甚速,霎息之间已流下数十丈以外,望着滚滚的水流,这姑娘只觉得一阵心酸,泪珠儿簌簌地淌了下来,忽听得身后林内春如水高声道:“小羽子,你在哪里?”
上官羽吓了一跳,猛地就地一滚,滚入了水流之中,又由水内跳起来道:“师父……”
春如水忙赶过来,道:“怎么回事?他人呢?”
上官羽这时周身尽湿,看过去简直像个落汤鸡一样,她不胜狼狈地道:“我……那蒲天河太厉害……我为他打落水中,啊唷……我的肚子……”
一只手按着肚子,看过去像真的一样!
春如水咬牙道:“没用的东西!”
忍不住就手一掌,把上官羽打得一个跄踉,跌倒在地,上官羽连真带假,由不住哭了起来!
春如水嘿嘿笑道:“那锁江的链子怎会锁他不住?”
上官羽娇声道:“我哪里知道!他就这么过去了,也许是守江的小子偷懒,根本就没有锁!”
春如水咬牙道:“好,你跟我来!”
上官羽由地上站起来,周身湿透,看过去真狼狈极了。二人顺着江边,下去有半箭之地,就见岸边有一所木屋,春如水见屋内尚亮着灯,就喝道:“有人没有?还不滚出来!”
室内无声。春如水一抬腿,“通”一声已把木门踹开,不禁呆道:“噢……”
上官羽忙跟过来一看,原来室内两个汉子,每人背上皆有一个血窟窿,尚在冒着血,像是刚死不久!
上官羽点头道:“这必是那蒲天河杀了他们又去开了锁的!”
春如水也没答话,握剑而入,走至桌边,见桌上有一张纸,纸上墨迹未干,写着几行字:“胜负已分,暂留尔首,今后如不改过,当将尔寒碧宫踏为碎瓦残砖,字示春如水老妇……”
木尺子留”
春如水拿起纸来,撕成粉碎,怪声笑道:“老儿大言不惭!”
上官羽在一边哆嗦道:“方才发暗器那个人是谁,师父可曾杀死了他?”
春如水冷冷笑道:“还不是他……”
说到此,跺了一下脚道:“好,一不做,二不休,趁着他二人尚未离开蒙古,我们倾巢而出,再请哈里族帮忙,就不信拿他们不着!”
上官羽一声不哼,春如水忽然转过身来,望着她冷冷一笑道:“你怎么不说话?”
上官羽忽然发现师父一双瞳子内血光闪烁,不由大吃一惊,当时喃喃道:“我说……什么?”
春如水冷冷一笑道:“小羽子,我知道你是变了心了,嘿……我明白了,方才那小子跑,八成是你帮他的忙吧!”
上官羽作贼心虚,哪里知道春如水是诈她,只以为她是真地发现了什么,不由大吃了一惊,呆了一呆,喃喃道:“我……”
霍地翻身就跑,这一来春如水立刻就明白了,一声怪笑道:“好贱人,你原来和你姐姐是一路的。打!”
身子向外一腾,右掌一抖,直向上官羽背上打去,上官羽身子向前一滚,已避开了这一掌,春如水狠狠一笑道:“我宰了你!”
第二次身子向外一窜,掌中剑“刷”一声猛劈而下,上官羽大惊之下,右手宝剑向外一撩,“呛”一声,两剑相击,空中闪出了一点火星。
上官羽身子就势滚起,撤腿就跑,可是才跑出几步,春如水又自空而落,一剑又劈了下来。
上官羽身子向前一躬,右手剑“孔雀剔翎”,刷一声翻出,“呛”一声,二剑又迎在了一块!
春如水咬牙道:“好!你还敢还手!”
上官羽气喘吁吁地倚在一棵树上,只见她披头散发地道:“你好狠的心……莫非杀了我姐姐,还要杀我不成?我又犯了什么罪?”
春如水细目眯起,冷森森地道:“就凭你这句话,你就该死!”
足下一上步,掌中剑由鼻心前蓦地点出,剑尖上透出了凌人的冷气,直向上官羽心窝上扎去。
上官羽这时已然抱定必死之心,反倒胆子大了,见她剑来,一声叱道:“我与你这老太婆拼了!”
双手握剑,猛然挥出,集全身内力于剑身,这一剑也确实够厉害的,只听得又是“呛啷”一声,春如水身子竟为她逼得后退了一步。
上官羽一剑得逞,狂叫道:“老太婆,你还我姐姐来!”
身子跳过去,一剑直向春如水身上扎去,春如水森森一笑,低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就见她身子一偏,左掌就势向外一分,上官羽哪里是她的对手,原来春如水所练“无极波功”,最是阴狠,往往伤人在不知不觉间!
这时她左掌微扬,发出无极波功,上官羽只觉得身上一阵发麻,顿时倒身在地。
春如水赶上一步,一剑向她咽喉上刺去,就在这时,林内一人大喊道:“好歹毒的东西!打!”
春如水心中一惊,宝剑有了偏差,只听见上官羽一声尖叫,也不知这一剑到底刺中何处,身后暗器已飞临背后,春如水剑锋一偏,“呛”一声,把飞来的暗器磕落一边。
这时候一人如飞而至,寒月下现出了这人枯瘦的身躯和皓白的发须。
春如水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更不禁怒火中烧,一声叱道:“木老头,你这天杀的!”
恨到极处,身子一窜而起,掌中剑“毒蛇出穴”,一剑直向来人面门上削去。
木尺子怪声笑道:“女娃娃你先爬到林子里去,老夫等一会再来救你,我先打发了这个老女人再说!”
说话时身子向右一偏,避开了春如水削过来的剑锋,右掌一抖,吐气开声:“嘿!”一掌直向春如水腰上击去。
一霎时,这一叟一妇在夜色中打作了一团,拳风剑影此来彼往,确是惊心动魄。
忽然,木尺子身子向外一跳,高声道:“婆娘,你且住手,我吃亏了!”
春如水一怔,怒声道:“什么吃亏了?”
木尺子嘻嘻笑道:“你手中用剑,我却是赤手空拳,岂不是吃亏了?”
春如水狞笑道:“无耻的东西,事到如今,有你无我,有我无你,哪一个还有心情与你玩笑?看剑!”
木尺子一伸手道:“慢,慢,婆娘!”
春如水为他一口一个“婆娘”,更不禁怒火中烧,气得全身打颤,连连道:“老天杀的……”
木尺子嘻嘻道:“婆娘,你说话要说清楚,无耻的是你可不是我,是你抢我的珠宝,可不是我抢你的,现在我只是收回失物罢了!”
春如水全身发抖,恨声道:“很好,你承认了……我问你,那两箱东西,以及四海珠现在何处?”
木尺子哼了一声,笑道:“对不起,这是个秘密,老太婆你良心太坏,今夜我无论如何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说完,伸手入怀内,摸出了一副乌黑色、闪闪发光的皮手套往手上戴。
春如水一怔道:“老儿你要发什么暗器?”
木尺子一声怪笑道:“你知道什么,这是我老人家的防身兵刃,你要知道这玩意儿的名字么?我老人家给它取名叫‘黑蛟追命夺’。老太婆,你领教一下吧!”
春如水足下一滑,已到了木尺子身边,宝剑一抖,一声龙吟,散出了满天流萤。
这婆娘剑身一转,划出了一道银虹,直向木尺子上半身卷了过去。
木尺子口中一声叱道:“来得好!”
就见他双手虎口齐开,直向剑身上抓去,发出了“呛”的一声,春如水虎口发麻,差一点宝剑脱手,这一来才知道厉害!
原来他这双手套,竟是不畏刀剑,非但如此,他这双手套,十指尖尖,在手指尖端,全似配有如同剑尖也似的十支短刃。
木尺子身子一转,又是一声怪笑道:“老太婆,你尝尝这玩意儿味道如何?”
口中说时,右掌一抖,更挟足了十分内力,直向春如水腰上直插了下去。
春如水身子一转,左手一扬,用“无极功”,想去伤木尺子左肋,可是木尺子早已防到她有此一招,口中大笑道:“婆子你除了会这一手,还会啥?”
说时身子一滚,左掌也学样抖出,他发的掌力乃是至刚功劲,一刚一柔,顿时发出了“通”的一声,空中大震了一下,遂化为乌有。
春如水一领剑身走偏锋而上。木尺子怪声连笑,两手分向春如水两肩上抓去!
在黑压压的树林前,两个人各自展开身手,看过去真是惊人已极!
木尺子虽然是手无兵刃,可是他手上那双蛟皮套子却是厉害得紧,既不畏兵刃锋利,又以十指尖刃,形同十支短剑,是以运用起来,极具威力,春如水竟是丝毫也占不了上风!
看看彼此交手有三十多个回合,依然分不出胜负,春如水固是怒叱声声,木尺子也有些不耐烦,再者,他心中一来惦念着蒲天河,二来又担心上官羽的伤势,此刻不知她到底如何了。
二人都是同样的焦急,所发招式,更形剧烈!
忽然,木尺子猛叫一声,整个身子平倒了下去,春如水只以为他为自己的剑伤着了,不由大喜道:“老儿,你纳命来!”
说罢一抢步,举剑就戳!
就在这时,那卧地人木老头,随地四肢一弹,倒窜而起,那样子简直像是一个大猴子,一双瘦长的手爪,霍地掠了出去。
这真是极快的一刹那!
木尺子二臂一晃,春如水身形一跄,惨叫了一声,整个脸盘为木尺子一只有手抓了个正着,顿时血光一现,春如水鬼也似地叫着,亡命般地向林内窜去!
木尺子呆了一呆,冷笑道:“春如水,你该知道老夫我的厉害了,这还是我手下留情!”
言罢正要顺江而去,忽然想到了那姑娘,就定住身子,大声道:“姑娘,你可以出来了!”
不想唤了两声,依然不见回音,心想也许她走了,正要离开,忽见树林边一黑影在地上蠕动着。
木尺子呆了一下,道:“噢,姑娘你……”
身形一闪,忙纵过去,低头一看,只见上官羽全身是血,她抬起头来时,更显得异常微弱。
木尺子忙把她抱起来道:“姑娘你伤在哪里了,唉!”
说时跺了一下脚,自语道:“我早来一会就好了!”
言罢就近看了看,吃了一惊道:“哦!莫非你就是上官琴姑娘么?”
上官羽惨笑了笑,微弱地道:“上官琴是我姐姐……我是上……官羽。”
木尺子又愣了一下道:“姑娘先不要说话,我来看看你的伤!”
当下匆匆抱着上官羽的身子来到了河岸边的那个小屋子内,室内尚亮着灯,木尺子把姑娘放下来,叹道:“我先要谢谢你方才对小徒网开一面……我……我真对不起你!”
说时抽搐了一下,洒下了两行老泪!
上官羽本来闭目呻吟,闻言立时开目道:“什么?你是蒲天河的师……师父?”
木尺子点点头道:“不错。姑娘,你的伤怕是不轻呀!”
边说边看了看她身上,忙自身上取出些刀伤药,草草为她包扎上了些,因为姑娘伤处正是前胸地方,木风子虽是年老之人,却也不能一点不避嫌疑,一时连眼都不敢直看。
室内除了闪闪欲熄的灯光,还有姑娘娇喘的声音,她又羞又痛,汗珠子一粒粒滚滚而下。
木尺子喃喃道:“老夫这一把年纪了,姑娘你不必顾什么面子了……只是你的伤太重,怕我这药也没什么用!”
上官羽在床上点首道:“谢谢你,老前辈……”
她忍不住哭泣道:“你还是丢下我别管了,我是活不成了……我只怕就要死了……”
木尺子最是心软,这时早已老泪纵横,闻言跺脚道:“你不要说这个话,我一定得救你,咱们到前面找小蒲去,他身上有好药!”
一听找蒲天河,上官羽就不吭气了。
木尺子看了看她道:“你身上这么湿怎么行,你可带了随身衣服?”
上官羽摇摇头,木尺子呆了呆道:“也罢,你凑合着穿我的吧!”
言罢遂自解开背后包袱,取出了衣服,当时也不顾什么好不好意思,就帮着上官羽把身上湿衣脱去,换上了干净衣服。
经此一阵搬动,上官羽喘得更厉害了,前胸伤处又溢出许多鲜血。
木尺子遂又为她点了止血的穴道,道:“二姑娘,我背着你走吧!”
上官羽这时虽有许多话想说,可是伤势过重,人已有些现出昏迷状态,闻言并不答话。
木尺子就把她背在背后,用布带子扎紧,试了试道:“怎么样,好不好?”
上官羽哼了一声,木尺子道:“打起点精神,你死不了!”
出了房间,顺着江边,木尺子展开了身法,直是快如脱弦之箭,不一刻已下去了数里之遥!
忽然他定住身子道:“姑娘?”
上官羽梦吃般地应了一声,木尺子嘻嘻笑道:“行!死不了,你可别睡着,一睡着可就麻烦了!我还是跟你聊聊天吧!”
上官羽喃喃道:“我口……渴。”
木尺子呆了呆,心中一酸,他知道这是失血太多的现象,只要一给她水喝,这条命也就完了。
当时摇摇头道:“姑娘,你忍一会儿吧,快到地方了。姑娘,你姐姐呢?”
上官羽喃喃地道:“死了……”
木尺子一呆,道:“死了……啊?”
上官羽断断续续地道:“我姐姐和蒲相公共谋窃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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