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奴婢私下里问了吴太医。”
听闻这话,那藏在其他太医身后恨不得隐身的吴太医立马出列,慌张解释道:“回皇上,秀竹确实私下里找过臣,不过当时只是问臣有什么慢性毒草跟香梓茗长得像,臣以为她只是随口问问,如果知道秀竹是要用毒草害三皇子,臣是如何也不会告诉她的,皇上明鉴,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假。”
大晏帝揉揉自己的额头,冷笑一声,“一个个都是说的比唱的好听。朕若是全信了你们,这天下岂非全是无辜之人。”许是在外面坐的时间长了,大晏帝不由打了个喷嚏,李福升忙找人送来了披风。大晏帝瞅了两眼,直接盖到馨妃身上,“霜儿,天凉了,仔细着别着凉了。方才就应该让多穿点儿再跟出来的。”
叶灵霜一怔,推辞道,“皇上的身子比妾重要。”将那披风给他细心盖好。
大晏帝不悦瞪她。
李福升心中叫爹,忙又让人取了馨妃的披风来,面色不虞的大晏帝这才消停了些。
彦妃和琪贵妃两人此事本就是悬着心,却见大晏帝对那馨妃如此宠溺纵容,心里皆有片刻的冰凉,更多的却是妒忌。
吴太医一直是弓着身子立着,不由吞咽两下口水,方才为自己辩解完毕却急急等不来大晏帝的处决,惶恐地站在这里对他来说无异于是最大的煎熬。
“吴太医,因为你的疏忽却祸及到皇儿的性命,朕本该重罚,但朕念你也在宫中行医多年,也看在……温相的份上,只革去你太医之职,明个儿便离开皇宫给朕滚!”
听到温相两字,吴太医心中惊跳,琪贵妃也是震惊地看了大晏帝一眼,随即又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
吴太医身子一踉跄,“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大晏帝冷冷睨向秀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完了。”秀竹顶着两半红肿的脸颊,淡淡道。
“哦?朕怎么觉得你还是隐瞒了什么,你说,此事真的是你一个人的主意,是不是还有谁替你参谋?”
秀竹死咬着嘴摇摇头,“全是奴婢一个人的谋划,除了黑子,并无他人参与。”
死鸭子嘴硬。大晏帝略一扬唇,“李福升,执行杖刑,朕不信她这张嘴当真是吐不出其他东西了。”
李福升没有怜悯,只习以为常地找来了执行杖责的太监,将那宫女秀竹粗暴地按在了长凳上,粗长的棍子一下下毫不留情地打在了她的后背和臀部,只几下过去便已见了血。
“真的是无其他话要说?”大晏帝又提醒了一句。
秀竹狠狠咬着牙,疯狂地摇着头,背后的杖棍一下比一下重,血渍已经将绽开的血肉和衣料黏在了一起,她终于是忍不住尖叫了出来,痛呼的叫声在这安静的尚衣局显得格外凄惨而又阴森。其中昏死过去好几次,又被人用尚衣局的脏水泼醒。一下下的杖棍落下,她的气息慢慢开始变弱。
一直坐着的大晏帝忽地起了身,走至她奄奄一息的秀竹跟前,嘲讽道:“还真是个忠心的奴才,那你便带着自己的忠心入地狱吧,看看那阎罗王会不会因此少判你的刑!”说罢,转身回了自己的位椅,恨声道:“好个蛇蝎毒妇,连朕的皇儿都敢害,不仅想着让瑞儿以后变成傻子,还用上了剧毒马钱子,你既然这么喜欢害人,那便尝尝这一点点死去的痛苦罢。”
大晏帝那明黄的身影渐渐模糊,秀竹却在听到马钱子几个字后迷蒙的双眼瞬间清明,不,她从没有放马钱子,从来没有,她只不过是想让三皇子以后变成傻子而已,怎么可能放了剧毒马钱子!
秀竹撑着一口气在周围各色各样的人身上扫了一圈,不知怎的,那目光就停在了馨妃身上。她此时此刻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一双漆黑的眸子中空洞而又冷漠。
秀竹喘着粗气微微抬起了手指,缓缓指向她的方向,背后一记重重的力道下来,才抬起一点的手指瞬间软了下去,而那一双眼也越来越模糊,眼皮越来越重,最终是不甘地闭上了眼。
琪贵妃一只手紧紧握住,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毫无生气地趴在长凳上的宫女,眼框有些湿润,“皇上,求您住手吧,秀竹她已经去了。”
大晏帝半抬手,执行杖刑的两个太监退至一边,目不斜视地站着。
“琪贵妃,近日你可是对朕有怨言。你看,连你宫中的奴才都为你打抱不平呢,看来,真是朕冷落了你?”大晏帝神色莫测地看着琪贵妃,笑问。
“皇上,妾万万不敢生怨,秀竹所言不过是夸大虚实而已。”琪贵妃回道,攥紧的拳头已然松开。
大晏帝笑笑,“如此便好,朕可不喜欢嫉妒的女人,懂么?”十指交叉,似在仔细思量什么大事,片刻后,看了看场中的两个女人,“琪贵妃、彦妃,虽然此时与你们无关,但终归是你们身边的奴才犯了大错。朕若是晚一些知道,朕的皇儿可就没命了,剧毒马钱子加上番头草,可真是个歹毒的恶妇!李福升,宣朕旨意,即刻起废除琪贵妃封号,剥除后宫一切权限。至于彦妃,念在伺候朕多年的份上,只降为正二品的昭仪。”
此话一出,琪贵妃脸色苍白,彦妃更是几欲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