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这肚中的筹码却是说没就没,她如何接受得了。眼里尽是不甘、痛恨。
“安妹妹还是躺着吧,此时身子要紧。”叶灵霜不咸不淡地规劝道。
安美人目光蓦地扫向她,都怨她!若不是前来探望她,自己又岂会无辜跌倒。
“滚,都给我滚出去——”安美人凄声道,大声哭了起来,完全不顾了举止礼仪。
叶灵霜朝一屋子的人摆了摆手,一干子人才都退出了内殿,只在外殿候着。
云娇将事禀告给李福升的时候,未料到他只是微微一愣,轻轻点了点头,“这事杂家会告于皇上,你先回去吧。”
云娇福了福身,“奴婢告退。”这后宫之中万事都说不准,她以为安美人肚中好歹怀着龙种,皇上定是十分看重的,岂料李公公竟是这副态度。李公公贵为太监总管,常伴皇上左右,皇上的心思他最懂,方才这般不以为意的态度,想来皇上也是没放在心上罢。如此一想,云娇一直揪紧的心终于放下许多。
“皇上,安美人在长乐宫宫门外滑了一跤,想必腹中龙儿凶多吉少。”李福升低头回禀道,与平日里无异。
仰躺在软椅上的大晏帝轻阖着双眸,听闻这消息时也只是眼睫微颤,淡淡嗯了一声,道:“朕早知她护不住这腹中的孩儿,后宫那群女人可是一个比一个歹毒。也罢,就当是给她一个教训,以后莫要再偷偷瞒着朕倒了那避孕汤。”
蓦地,那双轻阖住的眸子一下睁开,大晏帝从软椅上坐起身来,眸子微微眯了眯,“李福升,你方才说安美人在何处滑倒?”
发觉大晏帝身上的气息忽地冷了下来,李福升心一惊,忙不迭回道:“方才是馨贵嫔的丫鬟云娇前来禀告此事,那安美人正是在长乐宫外滑倒的。”
大晏帝静默片刻,心中不由一叹,他是不是做错了。那傻丫头如此单纯,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
“李福升,随朕去长乐宫看看罢。”大晏帝冷冷道,已经拂袖出了苍銮殿,身上隐隐有着怒气。
李福升跟在后面,思绪辗转。
皇上一到,众人齐齐福身行礼。赵贵人、徐良媛同馨贵嫔一齐侯在外殿,李太医亦是站在了另一侧,大晏帝目光扫过赵贵人几人,最后落在馨贵嫔身上,见她面色有些苍白,心里莫名一紧,却未多说什么,兀自进了内殿。
“皇上,妾腹中的孩儿没了,皇上——”安美人一见大晏帝进来,知道他还是重视这个孩子的,心中不由委屈更甚,痛哭起来。
大晏帝心中有些嫌恶,面上却是放柔了声音,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爱妃节哀,可能爱妃腹中龙儿与朕无缘,爱妃当好好保重身子才是。”
大晏帝以为安美人会收敛一些,岂料她哭得变本加厉,毫无平日里端庄贤慧,眼中已有了些许不悦。
但凡有些眼色的人都能看出几分,这安美人却是个缺根筋的,嘶声哭道:“不会的,妾前日还感觉到腹中龙儿动了,怎会是无缘,皇上要为妾做主啊——”脑中倏地闪过什么,安美人一愣,喃喃道:“皇上,是有人要害妾,妾滑倒的时候脚下有东西。”那双眼猛睁,声音不由高了几分,“皇上,定是馨贵嫔,她嫉妒妾有了身孕,她早就心怀鬼胎,皇上为妾做主,妾以为她平日里对妾是极好的,岂料她竟这般对妾,馨贵嫔心思如此歹毒,皇上万万不能轻饶她啊,皇上——”
“够了!”大晏帝忽然低喝一声,让还在抽泣的安美人浑身一震。“李太医,给朕滚进来!”
外殿候着的李太医忽闻这一声厉吼,心肝一颤,忙小跑着进了内殿,双腿一屈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罪该万死,没能及时保住安美人腹中龙儿。”
大晏帝淡淡扫他一眼,“安美人此时情绪不稳,去开点儿稳定情绪的药,立马去尚药房抓来,送至甘泉宫安美人殿中。”
李太医本以为大晏帝会怪罪他没能保住龙种,岂料只是让他开药,自然连忙回神应是,不敢怠慢,可心中不由纳闷,为何送至甘泉宫,安美人此时可是在长乐宫躺着呢。难道说大晏帝要让安美人立马回甘泉宫,李太医本想说安美人身子太虚不易移动,但这句话生生憋着,最中咽下了肚中。
李太医开了药兀自去了尚药房取药,还未走出殿门便闻大晏帝冷淡无比的声音传出,“李福升,找辆车撵来,朕看安美人在这里呆得不适,还是早早送回甘泉宫的好。”李太医眼眸微转,心里已经明白几分,不由对着安美人生出几分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