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梦童在正座上笑道:“这就是你的二舅母。”
柳默慎微微一笑,端庄地屈膝,刚要叫人,那胥氏却起身一步上前,先将柳默慎扶了起来。
胥氏虽然是成年的妇人了,却只比柳默慎高了不到一个头,所以柳默慎稍微一抬头,就能看清楚胥氏面上的慈爱。
毫不作假的慈爱,就连眼底都是水汪汪的。
就见胥氏拉着柳默慎,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最后眼睛固定在了柳默慎的脸上,才喃喃道:“果然与我那小姑子一样。”她的声音显得有些空灵,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中一般,“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最是爱说说的一个人,文采斐然,行事也大方,你长得真像她。”
没来由得,柳默慎很想哭。
胥氏与母亲,是真的交好吧,不然也不会一看见她,就如此感慨。
而上座的乐梦童则暗中捏着手帕,满脸的不服气。
一侧,乐玉童瞥了乐梦童一眼,见她如此模样,便笑着对胥氏道:“亲家姐姐果然是姑嫂情深,你瞧瞧,一看见默慎,就成了这模样,看得我们也怪心酸的。”
胥氏拉着柳默慎的手,也不坐下,就是斜着眼睛瞥了乐玉童一眼,道:“夫人可说错了,我与你家可不是什么亲家,要说,最多也就是冤家。”
这话说得,便是不善了。
在座的人,都知道当年詹家与柳家的那点儿事儿,如今听胥氏如此说,当下端茶的端茶,看脚尖的看脚尖,捻佛珠的捻佛珠,都当听不见。
不过,他们可以当听不见,一旁的乐玉童却不干了,当时面色一沉,就要说话。
乐梦童一看自家妹妹的脸色,就知道事有不好,忙拦过话头,笑道:“二嫂嫂既然来了,就坐着说话吧,去,给二小姐在嫂嫂面前加张椅子。”
周围的人依言取了椅子过来,胥氏拉着柳默慎,定要她坐下。柳默慎推了半天,才半坐在椅子上,垂着头,胥氏问她十句话,她也答不出三句来。
这面屋中正说着话,又听见外面有人道:“姑娘们来了。”
说着,门帘掀开,前面先走进来的,是病体沉重的柳默敬,后面跟着的则是默曲、默从并其他人家的姑娘。
柳默慎连忙起身,垂首而立。
几个姑娘刚刚行过礼,胥氏也不管旁人,直接拉过了柳默敬,笑道:“大姑娘可还记得我?”
柳默敬乍见舅母,眼眶就红了,哽咽地叫了一声:“二舅母。”
母亲去世之后,因着一些事情,詹家的人多不上门,多是书信往来,却往往还要被父亲拦下。
柳默敬也想不到,竟然在今天这个日子里,看见了外祖家的亲人。
胥氏也垂了泪,拉着她的手,要她在自己的位子坐下,道:“你身子不好,快坐下。”
柳默敬再三推让,却拗不过胥氏力气足,只好坐下了。
柳默慎见姐姐坐下了,才跟着坐下,对着柳默敬怯生生地一笑。
胥氏也不打算继续坐了,只是笑着问:“大姑娘莫怪我多嘴,如今我那小姑子的嫁妆,可还在姑娘手中?”
柳默敬没想到胥氏会先问这个,一愣之后才道:“如今不在我这儿管着了,前几日就给了二妹妹。”
胥氏满心以为那天的人是柳默敬派去的,哪里想到原来嫁妆已经到了柳默慎的手中,便意味深长地看了柳默慎一眼,这才笑道:“也好,那舅母有件事情,可要劳烦二姑娘了。”
柳默慎慌忙起身,道:“二舅母请说。”
胥氏笑着从怀中取出了一本册子,笑道:“我这次来,一是来贺寿,再一个,则是奉了你们外祖母之名,来清点嫁妆。”
上座的乐梦童,就觉得心中突得一跳,险些从座位上滑倒在地。
而一旁的柳默曲,脸色也有些变了。
乐梦童稳了稳身子,才道:“清点嫁妆?这嫁妆是前头詹家姐姐留下来的,自然要陪给两个姑娘。嫂嫂现在要清点,莫非……”
她适时收口,只是语调倒是意味深长,引人遐想。
可是偏偏,她这次遇上的,是胥氏。
胥氏是谁?儒商胥家的嫡出小姐,自幼跟着爹娘父兄南来北往,正经商界的脂粉英雄,什么样的狠话没听过?什么样的怪人没见过?哪里能怕了乐梦童这点子小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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