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莫奈不太相信菲洛朗一个月的薪水能有一百法郎,但既然人家有这话了,那就说明早晚能还回来,于是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随后为了缓解尴尬,他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菲洛朗先生,您是因为什么跟革命党沾上关系的?”
听到这个问题菲洛朗不禁是长叹一声:“哎,说起来也是我贪便宜,您也知道我是在印刷公司上班的,前一段有人高价跟我买印刷材料,我一时贪财就卖给了他,哪知道这家伙居然是革命党,买这些东西是用来印制反动传单,结果他被抓之后就把我也给供出来了。”
两人说话间马车就已经驶回了画室,菲洛朗太太见到丈夫安全回来,自然是激动的上前相拥哭泣,随后连声向莫奈表示感谢,并邀请他和索菲亚以及塞尚晚上到他家吃饭。
索菲亚觉得自己情人帮了闺蜜这么大的忙,那吃一顿饭自然是应该的,所以欣然答应了下来,而塞尚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帮上而且也不熟便婉言谢绝了。
至于莫奈自然则正在想着另一件事,说起来今天这件事情也算是提醒了他,那就是10年后的巴黎可不太平,先是普法战争战败、都让人家普鲁士打进巴黎了,甚至威廉一世就是在凡尔赛宫加冕登基,同时还爆发巴黎公社运动,总之那几年整个巴黎是一团糟,所以自己得留个后手,以方便到时候出去避难。
回到家之后,索菲亚向莫奈问道:“亲爱的,刚才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是不是今天这件事办的很吃力啊?”
莫奈自然不能说自己是在担忧十年之后的巴黎乱象,只得随口解释道:“哦,那倒不是,对了、菲洛朗家的经济情况是不是不是特别好?”
索菲亚想了一下,然后答道:“额,好像不是特别好,一来菲洛朗先生赚的不太多,二来温蒂也的确是有点爱花钱。要不然菲洛朗先生也不因为贪图那点小钱而被误以为是革命党了。咦?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了?”
莫奈把这一百法郎保释金的事儿跟索菲亚说了一遍,索菲亚听后顿时皱起了眉头:“哎呀,那这笔钱估计你就真的不能着急了,不过放心,我会找机会催温蒂的。好在你刚刚赚了五百法郎,倒也不急着用钱。”
就在索菲亚为了这一百法郎皱眉的时候,菲洛朗家里也因为这件事而发生了争吵,只见温蒂张大嘴巴向丈夫问道:“你说什么?居、居然要一百法郎的保释金?而且还是退不回来的那种?”
“怎么看你这意思,好像我就不值得那一百法郎,就应该在监狱里呆上一个星期好把这笔钱省下来对不对?”菲洛朗先生不悦的嚷道。
温蒂连忙辩解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咱们家根本就没有这么多钱啊,即便等到月底你领到薪水也不够,除非咱俩两个月都不吃不喝。”
菲洛朗先生叹了口气道:“哎,这个我当然知道,可这笔钱总不能让人家莫奈先生拿吧?人家把我救出来就已经很麻烦人家了。”
温蒂眼珠一转然后说道:“当然不是说不还,不过可以跟他商量一下分期还他,比如说一个月还他二十五法郎,这样四个月不就可以还完了么,而且咱们还不用太紧张。”
“可是人家能答应么?”菲洛朗先生有些迟疑的问道。
“这个就包我身上了,等今晚他来咱们家吃饭的时候,我跟索菲亚好好说说,现在他俩正好着呢,有索菲亚说好话肯定没事儿的!”温蒂自信满满的答道。
“好吧,那到时候你求求玛索太太,我也想办法多赚点钱。”
听到丈夫这么说,温蒂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叮嘱道:“哎呦,你可别多赚钱了,要是再出一次这种事,那咱家就别过了!”
“哎呀我知道啊,怎么可能再出这种事!”菲洛朗先生不耐烦的答道。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温蒂找了个机会跟索菲亚说了分期还钱的事儿,索菲亚假意推辞了几下然后替莫奈答应了下来,而对于莫奈来说只要这笔钱有着落就行,反正自己也不急着用钱。
几天之后,莫奈终于完了自己的半思乡之作,于是带着她来到了丢朗画廊。
看到莫奈过来,丢朗倒是很热情,两人闲聊几句之后,莫奈便将油画展开对丢朗说道:“丢朗先生,您看这幅画怎么样?”
第一次见到这幅画的人都会问莫奈一些问题,诸如两百年后的巴黎真的会是这个样子么?这些楼怎么会这么高?这里怎么会有一座这么奇怪而又丑陋的高塔?这些光线怎么都如此的奇怪?
好在莫奈最近已经回答了好几遍这种问题,所以也算是对答如流,尽管莫奈回答的很流畅,但丢朗对于这幅画依旧不是特别看好,因为这种空想型的作品市面上很少出现,而且价格都不高,唯一吸引他的地方也就是光线很有特色、尤其是那条灯河,真的很迷人,但其他部分就不行了,尤其是那座丑陋的高塔,这简直是在侮辱巴黎艺术之都的名声。
就在丢朗斟酌着该如何跟莫奈委婉的表示这幅画只能够寄售但不能提前收购的时候,忽然有一位年约三十左右、西装革履但一看就是经常在室外工作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有客人的时候丢朗自然要先招呼客人,于是低声跟莫奈说了一句便上前招呼道:“先生,请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