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郎因不喜朝中事物,与百官多不甚熟悉,不过既然做了驸马总要尽力才是,因此与前來道贺的官员们聊的极为尽兴。
來道贺的官员们实在太多,來一批走一批,直饮到夜色朦胧,府内双喜字的大红灯笼也高高亮了起來,官员们才渐渐散去,三郎虽仗着神功护体也喝的略带醉意,摇晃着站起身來。
丫鬟春兰忙过來扶着他往洞房走來。有倒是酒入愁肠愁更愁,三郎虽然心中喜悦却也搀杂着更多的愁绪,这份愁绪就是对素娥的愧疚,她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很伤心?
眼看走到洞房门前,他忽然将春兰拂到一边,径直向书房走來,春兰怔怔楞在当地,驸马爷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可是很少见他这样的。
不过她的一颗心也早已交给驸马,因此也不嗔怪,只默默站在书房门前小心等候着。
三郎进了书房,径直取下官服,在袖袋里翻出了刘美偷塞给自己的那张纸笺。
展开看时三郎怅然半晌无言,黯然伤神。
纸上涓涓小字是素娥亲笔所书,乃是一首素娥填写的《点绛唇》词令,正文是:
鹅柳凭阑,西窗微雨东风慢。
露荷新转,梁上栖双燕。
案尺香屏,拂晓垂纱幔。
蛾眉浅,泪花腮畔,侧卧珠帘卷。
这首词写此鹅柳垂条的春风季节,春暖荷花新开之际,燕子都已经成双入对的归來了,可在那幽寂的深宫香案前,垂纱幔帐内,风华绝代的美人在清晨侧卧珠帘内幽幽咽咽的满脸泪痕,尽是对情郎的殷殷相思之情。
整首词以双燕新荷为背静更显思念之深意之切,三郎看得半晌无言,心痛不已,可以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对素娥的愧疚越來越深,她毕竟是自己在宋朝第一个所爱的女人,他如何能舍得她这样伤心,而这首词不正是饱含着相思之情的幽怨吗?
三郎舀着这张纸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愁绪上升酒意就更加浓烈,他猛然闪身出了房门,直奔府门而來,院子里红灯高挂将整座驸马府邸照的亮如白昼。
春兰见他出來,急道:“驸马爷你去哪里?”
“哦,有些事我出去走走!”
“那公主……”
“让公主先歇息片刻,我去去就來。”
说着话他已出了府门,今天是初三,沒有月亮,只有楼宇内透出的点点灯光点缀着宁静的街道。三郎不假思索飞身上了房顶往皇宫方向一路飞跑下來。
皇宫他不止一次來过,可谓轻车熟路,很快跃过宫墙绕过巡逻的明岗暗哨來到肃明宫前,隐身在红亭内的朱漆阑干之后向门前观望。
奇怪的是宫门前除了两盏昏暗的宫灯在春夜的清风中摇曳之外,宫门前并沒有宫女太监把守,窗牖间透出一丝烛光,宫灯红烛闪烁,显然德妃尚未休息。
她会不会去慈宁殿御书房批阅奏折了呢?心中胡乱想着抬头便看见了那座他和素娥初次见面的假山,睹物思人,他不由一闪身,借着夜色掩护向假山行來。
一阵幽幽的啜泣声从假山后传出,虽然很小还是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
三郎的心痛了一下,闭上眼睛仰天一声轻叹,这会不会是素娥呢?
他放轻脚步绕过假山,果然看到了一身材曼妙丰腴有致,头上金钗摇晃,垂着两对流苏的娘娘,正香肩抖动轻轻的抽泣。
娘娘的装扮有别普通宫娥采女,金步摇、流苏也只有三品以上的姘妃娘娘才能佩带,再观其背影三郎已能确定她必是素娥无疑了,想不到她竟如自己一般在这夜色中到了这假山后,难道是心有灵犀么?亦或者是太过悲痛而到此处缅怀旧情?
想到这里他的心更是痛的厉害,握紧了拳头轻唤一声:“素娥,是你么?”
身前的娘娘听见唤声又惊又喜,泪眼婆娑着转过身來,惊喜道:“三郎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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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轻唤着,莲步频叠如同泪人般扑在三郎怀里,抽泣道:“三郎,妾以为你把素娥忘了,今日是你与公主大喜的日子更不会來这里……”
“素娥,你不在宫里休息到这里干什么,宫前也沒个看守怎么行?”
德妃斩斩眼泪道:“那日奴使刘美约你前來,你却沒有答应,妾以为你把素娥忘了,今日送公主之时更是心中悲痛,晚间陛下因喝多了酒也沒有來这里,奴心绪难解,就把太监宫娥都屏退了自己到这里坐会,沒……沒想到你也來了!”
三郎再也忍禁不住,猛一用力将她搂在怀内,星目含泪幽咽道:“素娥,你的信我看到了,我对不起你,只知自己享乐,却忽视了你独自一人幽居深宫,我真是该死!”
素娥抬起臻首,一只纤纤素手捂上了他的嘴道:“三郎快别这么说,是奴福浅,不能常伴相公左右,有这几位妹妹陪着相公,奴倒也安心,只是……只是望相公不要忘了奴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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