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的做和态度实在太明显,一看便知。
再加上夏郁在夏昭留下书里看到过另一个男性的签名和笔迹,以及阁楼上那个有科比签名篮球,明显不是夏昭会喜欢的东西,应该是他买来送人的,只是一直没能送出去。
夏郁觉得他们家除了夏奕,其他人对夏昭的性取向应该都心知肚明。
只是不想影响现下生活,所以才默契地没提。
果然,他说出来后父亲惊讶都没惊讶一下,看来早就知道他猜出夏昭性向这件事了。
看着像是被吓到的儿子,夏父忽然长叹了口气。
他把手搭在夏郁肩膀上,脸上愤怒缓和了许多,声音也没刚才那么大,甚至有语重心长道:“不管大错是小错,都是错。但错是可以改的,我劝过他那么多次,也给他指了那么多正确路,可他就是想不通,脑子也转不过来。不是我逼他,是他自己逼死了自己!”
“我也是为你好,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该谈个对象结婚了,我帮你全安排好还不用你操心。”
“你爸我年纪也大了,心脏不好,肺也不好,有高血压脂肪肝一堆毛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死我是不怕,但我怕我没把你教你,我怕你做错事!”
“我对你也没别的要求,你看我逼你学习吗?我逼你去参加考试参加比赛吗?你爸我当年可是国内外一点点比赛比出来的,现在的位置也是一点点爬上来的,可我什么都没逼你,甚至你毕业了去当个小职员我也不会说什么,这东西都看个人造化,没什么对与错。”
夏郁木然地看着父亲:“什么都没错,就同性恋大错特错是吗?”
“是!”夏父毫不犹豫地点头。
夏郁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他呼了下气,心底震动被掩埋,他神色又恢复了之淡然。
夏郁忽然喊了声:“爸。”
“怎么?”
“如果我也是同性恋怎么办?”
不等父亲说话,夏郁又紧接着道,“这样一来我是同性恋,哥哥也是同性恋,那么你呢?你是吗?不是都说同性恋是会遗传吗?那我们两个是遗传谁呢?你?是妈?”
话刚说完他脖颈就被一把攥住!
夏郁皱起眉头,但没有挣扎。
夏父捏着夏郁脖子,强压着怒火地凑到他眼前,声音沉沉道:“你忘了我对你从小教育了吗?刚才话白听了吗?”
他一字一顿地,“人一定要做对、、事!懂吗?!”
“所以你也是同性恋咯?”
夏郁呵地笑了声,“妈知道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
夏父没再捏夏郁脖子,改为攥紧他衣领,“别想用这话来激我!我们那个年代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人在一起有什么爱不爱的,很多人都是揭了盖头才知道自己娶的是谁,对对方负责、对家庭负责才是最重要!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真爱不真爱的,也就你们现在年轻人幺蛾子多!其实就是不负责任!过得太舒服了!”
夏郁看着眼前父亲,心里憋着那口气忽然就散了,他一点也不想争了。
没意思。
没意思透了。
他又用余光瞥了眼厨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更没意思了。
没意思到让他想点爆煤气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啊,不行。
忍住。忍住。
楼上有嫂子和夏奕呢,他们俩是无辜。
夏郁轻轻地深呼吸了下,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掰开父亲手。
他手腕细,但力却不小,毕竟他从小学画学书法,手腕力量从很小就开始锻炼了。
嗯?
就这么轻松就掰开了吗?
夏郁捏着父亲手腕,有恍惚。
他小时候看了电视,总怀疑父亲是不是练了铁砂掌,明明人看起来高高瘦瘦斯斯文文,手打起人来却格外疼,曲着手指在额头上敲一记能肿两天,甚至大冬天隔着厚裤子都能把他屁股打开花。
但现在看来,好像也就这样。
他老了,也弱了。
而自己早就比他高了,力气也比他大了。
他不过是一个思想还活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固执老人罢了。
一个愚昧迂腐老人罢了。
好像……
也没以那么巍峨高大,没以那么可怕了。
夏郁甩开父亲手,什么也不说,只转过身踉跄地朝外面走。
腿一抽一抽地刺痛着,但他面不改色,直直地向外走去。
夏父蹙眉看他:“你去哪?”
夏郁不吭声,闷着头往外走。
为之在做冰敷,所以他右脚没有穿鞋,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把另一只拖鞋也甩掉了。
“郁儿,这么一大早的你去哪啊?”
夏母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早饭我已经做好了,都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不吃。”夏郁打开门。
夏母踌躇地看看客厅里丈夫,又看看已经走出门的儿子,最终是站在原地冲夏郁背影喊:“你出去干嘛啊?”
夏郁扭头,嘴角扬起笑容:“去做点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