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院外,回头便只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衣袂收进房门。
乐璇微微品味,百里失笑明明是做了好事,为何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关了门的百里失笑也不由得轻声叹气,暗自嘲笑自己,不过是对着乐璇撒个谎而已,到底在怕什么,怕乐璇知道了,会分不清感激与喜欢么?还是怕她一旦感激了,他便会对她有了更多的期待。
百里失笑微微苦了苦脸,刚刚为了冲破乐璇的点穴,他可费了不少心神,腹部有些轻微的灼烧感,可这些疼痛却掩盖不住他心底的慌张,他到底是怎么了,竟为了个女人心神不宁!
乐璇一路回到了她的卧房,玄凌珏已经不知去处了,乐璇一个人在房间实在待着无聊,才记起似乎楚乔给她的巴宝莉盒子里还有个信封没有打开,这几日,居然将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
乐璇将那个明明写着西陵国三皇子褚乔亲启的信封打开,抽出里面的几张纸,展开,便见了两张字迹完全不同的信笺,看起来是楚乔将两封别人寄给他的信送给了她。
打开一个似乎还带着香气的撒花薛涛笺,这隽永的蝇头小楷带着浓郁的妩媚之情,乐璇不禁向打眼瞧了瞧落款,是十公主凌箫写的,那就难怪了,凌箫那么喜欢楚乔,情书写的也难免浪荡些,乐璇定睛,才发觉这根本不是情书,而是遗书。
“三皇子。你我不过三面之缘,贸然来信,多有唐突,还请官人见谅。只是心中情愫压抑太久,难免伤怀,便借着酒劲与官人诉诉衷肠,也许这也是奴家唯一的期许,可以与官人对话。”
“初次见您,您正与奴家的二哥饮酒赋诗,微醺洒脱的您如苏子再世,洒脱随性,与二哥高谈阔论,笑声穿透着树林直抵奴心,那时奴家方七岁,便觉官人是这世上最值得奴家敬仰之人,从此,您在西陵国所做的每一件事,奴家都倍感关注。故而,奴家十五岁时便偷偷跑去了西陵国,当时的奴家身无分文,便如个乞丐一般在西陵国上京游走,便正撞见您,一身青衫立在那白玉桥栏边,颀长而立,衣袂迎着春风漾起,如那谪仙遗落凡间,正巧奴家被地痞冒犯,是您伸手救了我,您应该不记得,三年前曾救过一个连话都不敢说的乞丐了吧?”
“第三次便是数日前,三年来的努力让奴家以为足够强大可以站在您身边陪你俯瞰天下,谁知您眼中却已经装满了另一个容颜,而且,是一个身份、地位、容貌、品行皆不如奴家的女人,那一刻,便是我真心怨恼您的瞬间。絮絮讲了如是多的往事,倒并不是为了央您迎我过门,不过是想您知道,这世上曾有这么个人,将自己的全部视线集中在了您的身上,如此,便很好。”
“奴家自知,早已是残花败柳,配不上官人,便向父皇央了道圣旨送您,无论何时,无论嫁娶与否,准乐家三小姐出嫁你西陵国,做你的三皇妃,算是奴家,对您的最后一点心意。如果官人见得此信,恐怕奴家已然不在了,这几日,奴家只觉心慌,无良之事做久了,终是要遭报应的。相忘,莫念。玄凌箫。”
乐璇不由得将嘴唇抿紧,手中的信也被她捏的褶皱不已,这封信讲得什么她不在乎,只怕楚乔也未上心,只一点,凌箫居然向皇帝要了圣旨,无论她是不是别人的媳妇,楚乔都可以凭借这张圣旨来迎娶她做他的妃子!
这个消息对于她和玄凌珏而言,无疑是个定时炸弹一般,无时无刻地提醒着,也许下一秒,便是他们夫妻生活的终点。
不行,一定不能让玄凌珏看见这封信!
乐璇才要抬手将信放到暖炉之中,便被一个声音打断。
“七哥七嫂!”门口一个英朗的声音传来,乐璇慌地将手中的信笺揣进袖子,便见十二牵着芷兰的手,满脸兴奋的模样走进来,“七嫂,怎么只有你自己在?七哥呢?”
乐璇牵出一抹笑意:“我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去忙祭祀的准备去了,十二,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喂!”不等十二答话,便听见芷兰撅嘴开口,“干嘛?看不见我,什么叫十二什么时候来的,我呢?我是十二的附属品还是怎样啊?”芷兰在乐璇的话儿里挑骨头,反正她就是看不惯十二对着这个乐璇笑,即便是嫂子就一定要笑么,那怎么不见十二没事去找八王妃、九王妃去笑呢!
乐璇无奈浅笑,这个骄纵的小公主,倒是对十二格外上心的!
芷兰满脸的醋意毫不掩饰,直接站在了十二身前继续开口:“我这次来呢,主要就是想替十二谢谢你,你送到军队的东西帮了我们大忙,所以也该是时候谈谈这些货的价格了,我们……唔……”芷兰才提到价格,便被十二狠狠地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