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是你说改就改的吗!”另一个说话的人,语气也很冲。
“那也……”
争吵被一个壮汉的怒吼打断:“门外什么人!”
乐璇耸耸肩,看来偷听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比较靠谱,便大大方方地推门而入:“我倒是不同意挽回的。”
始终沉默的玄凌珏听见乐璇的声音微微抬头:“为什么?”
“皇上会遣散你的人,肯定是察觉了你有什么动作,退一万步,也是有人察觉了你的心思,在皇上面前给你使绊,你现在极力挽回,就一下子印证了你的野心,反而会招来皇上更猛烈的打压,你在萧山当了十五年和尚,绝对不是为了让你父皇忌惮你的。”乐璇一边分析,一边将脸上的面具撕掉,这是什么鬼东西,戴起来好难受,原本以为易容是件挺有趣的事情,原来这么遭罪。
刚刚说话很冲的大胡子冲她一瞪眼:“那你说怎么办!”
“忍。”乐璇眼神笃定地看着玄凌珏,“要让皇帝觉得他的调派令对你没什么影响,还有……回京去,一是让皇帝觉得即便你在京城他也不存在威胁,二是暗中认真查一查这一次的失败究竟是哪儿出了问题。”
玄凌珏微微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乐璇扯出一抹安慰的笑意,还没来得急收回,便听玄凌珏继续开口:“你会跟我回京吗?”
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敢说一个字,只是将目光都汇聚在乐璇身上,乐璇看着玄凌珏的执着目光,不由得皱眉,本能一般地抗拒:“我不要!”
玄凌珏微微勾起嘴角:“没有你指挥坐镇,我输了怎么办?”
明亮的灯光下映照着满屋子掉了下巴的人,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隐忍冷漠的王爷吗?这满满温润中带着一分无赖、一分诡谲、一分宠溺,分明是个浸满了爱意的男人。
连天影都不由得与天香对视了一眼,似乎是在问她,这姑娘究竟是有怎样的魔力,可以将王爷改变这么多。
天香微微耸肩,不置可否。
乐璇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王爷,你真的是在萧山被小鬼吃了脑子才来的吧?”
玄凌珏微微挥挥手,天香便知趣地推开侧门,屋内所有的人都从侧门去了另外一间屋子,橘黄色的烛光下只剩下玄凌珏与乐璇二人,四目相对,乐璇竟有些莫名的紧张,腹中不由得微微一动,乐璇瞬间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
玄凌珏皱眉,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不舒服?”
乐璇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是连玄凌珏都没见过的慌张:“他动了。”
玄凌珏浅笑:“胎动是正常现象,不用这么紧张。”
乐璇瞬间跳脚:“谁紧张了!少拿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来,好像我是你媳妇儿似的!反正我不会跟你回京,别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就得嫁给你,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不需要男人,更不需要一个连自己都没办法保护的光头男人!”乐璇的话才说完,便惊觉说错了话,怎么可以讽刺玄凌珏是光头男人呢?乐璇抿唇,看着玄凌珏微微低垂的眼眸。
烛花噼啪作响,整个房间静的让乐璇几乎可以听见她自己的心跳声,其实有时乐璇也不懂,她这种无所畏惧的性格,为何会忌惮玄凌珏的喜悲。
“对不起,我不是……”
“我懂。”玄凌珏打断了乐璇的话,抬眼瞧她,眼中满是笃定,“你的话不是讥笑,但至少算是激励。”
乐璇抿唇,忽而想起什么,便从怀里掏出一个软软的羊肚球儿:“呐,我刚在玉黎庄找人做的,在里面塞满了淀粉,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你讨厌的人,使劲蹂躏它,发泄一下,有助于缓解压力。”
玄凌珏抬眼,深色的眼眸仿佛藏了夜幕下涌动着暗流的大海,荡漾了许久才抿唇开口:“谢谢,我不需要发泄,路是我选的,就没有抱怨的资格。”玄凌珏接过球儿,满心欢喜,这看起来略粗糙的球儿,却载满了乐璇的心意,也许连乐璇自己都没有发现吧,她其实,是格外关心着他的。
夜色渐浓,倚笑楼的靡靡之音愈发喧嚣,没有人听见那隐匿于喧嚣之中的房间里,玄凌珏与乐璇的彻夜长谈,谈曾经、谈现在、谈挫折、谈拥有……乐璇也知,玄凌珏是可以交心的人,虽然他的话并不多,她却愿意将她的所有告诉他,因为她知道他会懂。
春季里,驼城的夜总是带着呼啸的风,怒吼一般一路刮到太阳睁开眼睛,才在露水的召唤下渐渐有所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