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掌柜慌看了李掌柜一眼,那将布匹偷出来的人可没说过这等奇事!凭着他多年的从商经验,云掌柜还是临危不变地冷冷一哼:“我只是还没介绍到这里,你在哪儿偷听来的这机密,也敢来喧宾夺主!我倒是要告你窃取商机了!”
这回反而是乐璇扬眉了,这驼城还有条罪名叫窃取商机?
李掌柜冷冷一笑:“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等大家反映,李掌柜便猛地将云锦一抛,露出布匹缠在最里侧的布稍,作势往上一呈:“十四皇子明察,请看这布稍上是不是有我玉黎庄的暗纹!”
十四斜倚着椅子,挥手让百里失歌去将云锦接了,百里失歌背对着阳光瞧了瞧,忙瞪大了小鹿般的眼睛:“真的真的,十四爷,还真的有哎!”
十四玩味地勾起笑意,斜着眼瞧了身边的县令一眼,这县令与这驼城的商户有多少猫腻他从来都无心过问,只是今日居然都闹到春飨节的擂台上来了,未免也太声势浩大了些!
“百里,你可喜欢这云锦?”十四不理会跪在擂台上的李掌柜,只与百里失歌闲谈。
“喜欢啊,当然喜欢,这云锦若是裁了做一套祥云掐边曲裾长裙,配上个凤穿牡丹的步摇花,梳上个倚云朝天髻,唱一曲《长门赋》就最合适不过了!”百里失歌一边说,一边将衣料搭在身上,一边推出一个云手,腔调十足。
“那今年的头筹便是这云锦吧!”十四没了耐性,起身下台,“百里喜欢这花色,云掌柜便照着这花色再做十匹送到我的府上去,李掌柜,我母妃再有一个月过寿辰,你给我设计个万寿无疆配百福吉祥的料子,也是送到我府上。”
百里失歌一听,当时便炸了:“不行,十四爷明显是偏袒,这事儿都这么清楚了,你让云掌柜上哪儿去弄那十匹云锦去?我不依,我也要李掌柜给我做!”
十四微微浅笑:“好,都依你!百里你明日便把订金送到李掌柜的店里去吧,还有这头筹的一百两黄金。”
说完,十四便斜倚着百里失歌一路扬长而去,丝毫没留给云掌柜片刻辩驳的机会。那还在台上的县令更是面色铁青,十四皇子刚刚的眼神,分明是向他兴师问罪的意味。
乐璇失笑,这十四看起来醉眼迷离,心可澄净得很呢,这判别谁是谁非的话儿若是由他来说,这事儿便闹大了,但如今一切皆由百里失歌这么一闹,既分辨了善恶,又没人被责罚。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就到了她坐收渔利的时候了,闹腾了一番,若是没点儿收获,她岂不是亏大了。
乐璇冲着云掌柜灿烂一笑:“云掌柜,你输了,可别忘了你的绸缎庄要停改三年,云掌柜这么守信用的人,必是不会食言吧?”还未散去的看客们似乎听见了什么大消息,瞬间安静下来,等着云掌柜开口。
乐璇昨日才去云锦庄叫嚣过,将这个老狐狸的所有伪装一一击破,当着几个大客户的面让云掌柜有些下不来台,逼得他与她赌咒,若是他不能赢得这春飨节的头筹,便自愿辞去云锦庄的掌柜,并保证这云锦庄停改三年,若是他赢了,乐璇便有办法将李掌柜的玉黎庄拱手让给云掌柜。
玉黎庄和李掌柜,这个赌注的诱惑力还是让如云掌柜这般老谋深算的人动了心啊!
乐璇浅笑,云掌柜自以为有了这掐金云锦做靠山,就必没有输的道理。
谁又会想到云锦本身就是一个圈套呢!
“云天长虽不知为何会夺了李掌柜的新品,但自知有监管不利之罪,愿辞去云锦庄掌柜一职,云锦庄内部整改三年,以确保云锦庄运作如常!”云掌柜当着驼城大半的百姓,一时间脸上青红不定,又无法发作,只得灰溜溜地甩袖离开。
说是停改三年,谁又知道三年后他玉黎庄还肯不肯给他云锦庄立锥之地!这个王方定看来是个人物,四两拨千斤地便将云锦庄给端了,他必是要去见见他的东家了!
只怕这王方定万万不能留!
乐璇看着云掌柜道貌岸然地离开,不由得浅笑,所谓的垂死挣扎也不过如此,不过不知道何时有机会,见见那个李掌柜口中只手遮天的云锦庄东家。
乐璇见云掌柜走远,方上前几步上了擂台,恭恭敬敬地朝县令行礼,声音浑厚地开口道:“王方定擅自将春飨节擂台做赌,自知有违法纪,愿受大人责罚。”
“王公子是为了草民才去赌咒的,若要责罚,便责罚草民吧!”李掌柜向来忠厚憨直,一听说王方定自请责罚,便慌来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