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件藏品一件比一件珍贵,只是我没打算把它们入手,布兰登知道我最后关注的是1623年在奥拉纳亚酒庄出产的红葡萄酒,而这件藏品是整个拍卖行最后压轴出场的拍卖品。
当然,压轴出场倒不是说它价格有多么贵——无论多珍贵的葡萄酒,终究是葡萄酒而已,怎样都不会比雷曼的画来的贵。但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1623年奥拉纳亚酒庄出产葡萄酒,奥拉纳亚酒庄是意大利最古老的酒庄之一,它地处利维诺省的宝格丽地区,拥有大海和火山互相影响的优质土壤,葡萄的种植业和酿酒业都异常发达,而1623年又是可以载入史册的好年份,那一年风调雨顺,阳光和雨露都十分充足,葡萄大面积丰收,因此造就的葡萄酒也必然是世界级别的美酒。能够与之媲美的只有1787年的法国波尔多的拉菲酒庄,后者的拉菲葡萄酒同样也因为气候适宜而闻名遐迩(不是1982年),可以说,这样的葡萄酒是可遇不可及的,如果不是当年有一艘载着葡萄酒的帆船驶向欧洲,又被一个杂货商人凑巧买下,那么我们可能无缘得见这些珍品,据说保留下的葡萄酒只有五支,足可见其中稀少程度。
不过既然是压轴产品,布兰登认为想要收购这只酒的人应该不少,果不其然,当奥拉纳亚葡萄酒被助拍员摆上拍卖台后,这件藏品果然引发了争议,大约有十个现场买家,五个电话买家互相较劲。它的起始价不高,只有一万美元,但上升的频率比雷曼的画还要快。在我们还在观望的时候,拍卖的金额就达到了8万美元。
“您认为这瓶酒最后会值多少钱?”布兰登转头问我。
我用手指比了一个数字,“50万。”我说。
布兰登不赞同的看着我,“当初1787年份的拉菲红酒在伦敦拍卖也只拍的了十一万欧元的价格,就这样还创造了葡萄酒拍卖史的最高价,而您想要的这瓶酒,即使它出自奥拉纳亚酒庄,也不可能比拉菲那瓶酒贵上好几倍。”
“这可比1787年的葡萄酒早了一百年,五十万不算太过分。”我反驳。
“所以你打算花五十万元把它拍下来吗?”布兰登摇了摇头,“我觉得您今天已经花了不少钱。对于一个新晋商人来说,花钱如流水并不是好事,就算您是为了艺术品投资,也该有点节制。”
他瞥了一眼我似乎想辩解的样子,继续提高了声调,“好吧,我可以理解你买雷曼绘画的初衷,除却您喜欢这幅的原因,这幅画本身的价值也很值得购买,但红酒……恕我直言,过了三百多年,谁知道它开起来是不是酸的。”
我眨眨眼睛。“我还以为以你对红酒的喜好,会鼓励我把它买下来呢。要知道我拿到手后肯定会和你一起分享的。”
“首先,在和您来拍卖行之前,我以为您会是一个理智的买家。”布兰登强调说。“结果您疯狂起来一点都不比那些有钱太太差,在您的账户真的破产清零之前,只能由我来制止您了。其次,我没兴趣喝一瓶三百年历史的酒,哪怕它价值五十万美元都没用,这一瓶酒不值得您花钱,不如请我喝点便宜货,比方说罗曼尼.康帝的干白就很好。”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吧好吧布兰登,我会请你喝酒的,不过你也应该相信我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如果我告诉你,我买下它后会留着等待下一个机会卖掉呢?就像那幅画一样,经过这次的拍卖名声大噪,然后过个一年半载,它的价值就会成百上千的增长了。”
“是指再找一个像您一样的傻瓜吗?”布兰登哼了哼。“当然可以,前提是你能买到。”
在我们交谈期间,奥拉纳亚葡萄酒的价格提高到了十万美元,几乎都要赶上当初那瓶拉菲在伦敦拍卖的价格了,然而此刻仍然没有几个人退出竞争,我注意到上次那位和我竞争亚历山大金币的菲比先生此刻也在竞拍行列,看他的样子,似乎对这一次的拍卖誓在必得。他现在出价十万八千美元,是全场最高价。
有意思,我心想。
布兰登举起牌子加入竞价。
“newin!又一位新竞价人出现了,十五号菲尔德先生出价十一万,还有比他价格更高的吗?”
菲比忽然转过头看我。
他的眼里燃烧着怒火。
这一次他脸上的怒意毫无掩饰,明显是朝着我来的,大概想起了最早被我夺走的那套古希腊金币,现在又在压轴藏品上被我阻击,新仇旧恨加起来让他万分不快,菲比的脸色犹如涨红了脖子的公牛一般面红耳赤,他很快举起牌子。
“12万!”
我眉毛一挑,直面他挑衅的眼神。“我翻倍。”
我这一出差点没气的他七窍生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