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之后,她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妈不知道我在大上海舞厅唱歌,轻萍,如果你心存仁厚的话,就不要告诉我妈,我不想让她伤心。这个世上,除了我妈之外,我什么也不在乎,我不想让我妈为了赚生活费,再饿着肚子,拖着生病的身体帮人家洗衣服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在大上海唱歌的事情告诉我妈。当然,你要是告诉,我也没办法,你出招,我接着就是了。至于福煦路那边,我不在乎他知不知道,所以你愿意告诉就告诉去!”
陆轻萍在碰到依萍的时候也很意外,真是好巧,好狗血。她冷笑道:“陆依萍,你说这么一大篇子,最终不就是一个目的,就是希望我替你保密吗?本来一句话的事,至于说这么多吗?为了达到你的目的,先是给我扣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罪名,然后又是表白,又是祸水东引,又是诉苦的,……犯得上吗?”
冷哼了一声,陆轻萍语带不屑的说道:“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我跟踪你?陆依萍,也太看得起你了,你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跟踪你?你是作奸犯科,还是遵纪守法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你妈是吃糠咽菜还是吃鲍参翅肚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姓陆的丢不丢脸,是饿死,还是去上街讨饭,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依萍小姐,是不是遇到麻烦了?”李正德刚送完一个客人回来接依萍下班,远远的见到依萍似乎和什么人对峙,忙不迭的把车丢到一边,跑了过来,边跑边喊:“依萍小姐,不用怕,有我李正德在,绝不会让人欺负……”
来到近前,认出陆轻萍,李副官的话嘎然而止,十分惊讶,沉默了好大一会儿,这才神色复杂的和陆轻萍打招呼:“轻萍小姐,没想到你也来上海来了?”
在东北的时候,作为陆振华贴身的副官,李正德深受陆振华的信任,所以陆振华的几位夫人,包括王雪琴在内,对李副官一家都是讨好拉拢的,只有冷梅除外。冷梅恨李副官比恨陆振华还深,恨他为虎作伥,所以在东北的时候,只要冷梅出席的场合,遇到李副官一家,虽然知道有陆振华护着,不能怎么着他们,但是总会想办法难为难为他们,让他们不好过。
李副官在陆家的地位尴尬,说是副官,但是他并不涉及陆振华的军政事务,而是以陆家的管家形式存在,算是自由身的奴仆。在军队里,他没有实权,没有独自的势力,完全是依附陆振华的存在而存在,所以在陆振华逃往上海的时候,他们一家子也都跟了来。
在跟随陆振华之前,李副官是一个快要饿死的乞儿,陆振华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把他带到身边,让他生活下去,并帮他娶了老婆。在李副官的心里,陆振华就好比神的存在,所以冷梅虽然不受宠,但是毕竟是陆振华的女人,而且冷梅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阳谋”,所以李副官一家对冷梅以及陆轻萍的观感很是复杂,不比来到上海之后,将他们撵出陆家的王雪琴好多少。
陆轻萍打量着饱经沧桑,头发斑白,穿的破破烂烂的李副官一眼,点点头,说道:“李副官,没想到我们在上海还能再见面,真是让人很意外呢。只是再次见面,似乎你的境况很是不好呢,谁能想到当初风光无限,陆家各房夫人争相讨好的你竟然会如此落魄,真是风水轮流转,你也会有今天,人生的际遇真是不可思议!”
“陆轻萍?”依萍听到陆轻萍对李副官的讽刺,以为李副官是受她的连累才有这次“无妄之灾”,所以挺身而出。“你有什么话就冲着我来好了,不要迁怒到无关的人头上!”
“无关?”陆轻萍冷笑几声,斜扫了李副官一眼。李副官可不是无关人士,他可是她的目标之一,相反,傅文佩和依萍才是真正的无关人员好不好。从李副官刚才见她的反应来看,傅家母女并没有告诉他们,她的存在。也是,傅文佩也知道李副官一家和她的关系并不好,何况,现在她和傅文佩和依萍的关系只比陌生人强那么一点,所以她们没说是正常的。“有没有关系不是由你说的算的!”
“你——”依萍气急,投给李副官一个歉意的眼神,向前一步,想要和陆轻萍理论一番。
“嘀嘀——”就在依萍想要什么的时候,一辆汽车开到她们身边,并且按响了喇叭,打断了依萍,吸引了陆轻萍和依萍的注意。
就在陆轻萍把目光投向身边的汽车的时候,密斯脱唐的头从车里探了出来,说道:“密斯脱陆,你不是急着回家吗,怎么耽搁在这里?要不要上来,我送你回去?”
本来陆轻萍到这边是要做黄包车回家的,结果碰上了依萍,车没坐上,反而起了争执。如今有免费的车可以坐,陆轻萍自然不推辞。“好。”陆轻萍不想浪费时间和唇舌在依萍身上,至于李副官,这才第一次见面,而且又有依萍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算她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以后时间还长着呢,何必在这里耽误回家的时间。
拉开车门要上车的时候,陆轻萍想了一下,回身,走到依萍跟前,“如果不是觉得麻烦,我早就改成母亲的姓氏了,所以陆家人怎么样,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们是生还是死,对我来说,就和走在这街上的随便的一个路人一样,都无所谓。所以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和你母亲说的,至于福煦路那边,我也不会多这个嘴。当然,你另外被人发现,就不管我的事了。”
说完,陆轻萍不等依萍说什么,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密斯脱唐指挥着司机往陆轻萍家的方向驶去。
因为陆轻萍上车之后就闭目养神,摆明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而她和依萍说的那一段话,声音并没有压低,所以离得不算远,在车上的密斯脱唐听得清清楚楚,知道其中别有内情,因此也识趣的没有说什么,一言不发,学陆轻萍靠在车座上养神,就这么一路沉默的把陆轻萍送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觉得李副官一家的遭遇虽然很悲惨,但是对比他做的事,应该说是报应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