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的一方,自然是赚了,可是要是买的是输的一方呢,那岂不是赔死?”
陆轻萍自然不好说她有后世的记忆作弊,因此说道:“正是因为风险高,所以回报率才会大嘛。不过舅妈,你也别担心,我不是随随便便就买的,因为有从学校里的老师那里得来的确切的内部消息,所以才投资的,因此只有赚的,绝不会赔。”陆轻萍为了让冷太太放心,假托有内部消息,给冷太太吃了个“定心丸”。
冷太太对陆轻萍外面的事情并不熟悉,陆轻萍也很少向冷太太提及这方面的事,但是她曾经向冷太太提过学校里的密斯脱唐,说起过她父亲的身份,说她父亲不仅是上海有名的煤炭大王,还是上海市参议员。因此听陆轻萍是从学校里得来的确切消息,冷太太想到密斯脱唐的父亲,也就信了。
宋世卿听冷太太说陆轻萍买公债赚了大钱,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晚饭的时候,宋世卿对着陆轻萍笑成了一朵花,不住的给她夹菜,态度殷勤亲热的让人为之侧目。
冷清秋看着宋世卿对陆轻萍非同以往的态度,桌上的蜜汁鸡翅和虾仁豆腐几乎全都夹给了陆轻萍。陆轻萍面前的吃碟堆的满满的,还没来得下去,又被填上。她停下筷子,带着几分探究的说道:“舅舅,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突然对表姐这么好,打的是什么主意?”
被冷清秋无意中戳中心思的宋世卿恼羞成怒的训斥道:“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什么殷勤不殷勤的,我献什么殷勤?有什么好献殷勤的?这话说的好像我平时对轻萍不好似的?”
“不是不好,只是不像今日这么好。” 冷清秋指着陆轻萍都要溢出来的吃碟,不服气的说:“还说没献殷勤,你看看,你看看,表姐的吃碟都变成什么样了?都是舅舅你夹过去的,这不是献殷勤是什么?”
宋世卿被冷清秋这么一说,觉得脸上下不来台,狠狠的斜了冷清秋一眼,转而对冷太太说道:“大姐,你也不说管管秋儿,我是她舅舅,她这样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
冷太太对宋世卿打的是什么主意心知肚明,她正在懊悔自己一时嘴快把事情告诉给他,只是事已至此,懊悔也无用,后面的事要怎么发展,她根本管不了。因此听宋世卿这么说,她夹了一筷子炒鸡蛋放到冷清秋的碗里,息事宁人的说道:“秋儿,快吃饭吧。”
冷清秋见此,心中不满,小声的嘟囔着:“是舅舅又怎么样?难道就不能有错处了?舅舅上次不是言之凿凿的说总统要下台呢吗,可是报纸上怎么变成了总理停职了?可见就算是舅舅也一样会犯错,既然犯了错,难道就不许人说了?……”
“秋儿!”冷清秋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饭桌就这么大,她虽然是小声嘀咕,但是在座的还是把话听得一清二楚。冷太太怕宋世卿训斥冷清秋,先发制人,喝止了她。“你不吃饭,在那瞎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吃饭!”
宋世卿冷哼了一声,拿着筷子点着冷清秋,不满的对冷太太说:“大姐,你听听她刚才那是什么话,啊,你也不说管管。你就惯吧,惯得她连我这个舅舅都不放在眼里,竟然出言顶撞我,没大没小,不分尊卑!这样下去,将来还不知道要把她惯成什么样!”
发了几句牢骚,宋世卿现在满心都在公债上面,无心和冷清秋纠缠,又把注意力转向了陆轻萍。吃过饭,宋世卿终于按捺不住,提起了这方面的话题。“轻萍呀,我听你舅妈说你在玩公债,而且赚了不少。我这边,你是清楚的,在一个清水小衙门,每个月就那么点死薪水,还要寄回老家一部分。如今世道越来越不好,钱越来越难赚,偏物价腾贵,你这边既然有发财的路子,怎么也该告知我一声才是?”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和宋世卿住了这么久,陆轻萍早了解清楚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可不敢带宋世卿进证券市场,这个时代的证券市场毕竟不规范,没内部消息,没钱,没人脉,进这一行不亚于赌博。以宋世卿的个性,带他进场,就算开头能赚钱,但是不管赚多少,最后都会赔进去,他能在里面输个底掉。
陆轻萍笑笑,说道:“舅舅,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个消息其实也是我无意听来的,我当时也不敢确认真假,只是抱着赌一把的念头进场的,后面赚钱不过是侥幸而已。你不知道,自从进了场,我这心就七上八下的,再没安稳过,担心的要死。不进场是不知道,里面因为投资这个,赔得倾家荡产,血本无归,闹到最后要跳楼的每天都有那么几个,真是吓死人了。”
见宋世卿不以所动,陆轻萍也知道利益诱人,因此又说道:“后来见公债赚钱,我也想着告诉你们来着,只是后来见这公债被售出之后,除了刚开始市面上还能见到售卖的,现在市面上几乎没有流出,才知道,不仅我这边有内部消息,上海市这么大,有权有势的人那么多,他们自然也有途径得到内部消息,所以这公债现在根本没有人肯出手,就算有人售卖,和返利之后价钱差不多,而且一千股起售,不划算,因此这事我也就没说。”
冷太太对这个根本没兴趣,哪怕就算是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她也不可能拿钱出来投资这个,因此陆轻萍这么一说,她也就这么一听。但是宋世卿听了之后,可是连连扼腕叹息,遗憾错失了赚大钱的机会。
宋世卿手里没有钱,他属于月光族,每个月不倒欠债已经算是好的了。哪怕现在他住在陆轻萍的房子里,省下了一笔租房钱,但是他依旧没剩下钱,每个月的薪水发下来,给家里寄去点,剩下的用来吃饭,交际应酬,勉强维持。所以就算他想投资,本钱这方面,只能从冷太太这里打主意。
但是陆轻萍已经说了,散股市场上现在没有。有的是一千股起售,而且价钱和返利的价钱差不多,虽然这其中还有的赚,但是这至少要十万块的本钱。可是冷太太的家底宋世卿再清楚不过了,就算把犄角旮旯全都划拉上,也凑不出十万块。所以他只能死心。而且陆轻萍话里的意思也透露出了,这就是一锤子买卖,以后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没奈何,宋世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发财的机会从眼前溜走,和他无缘。
作者有话要说:那时代的所谓民国,哪怕是光头蒋统治下的南京政府,其实更像是个大拼盘。蒋委员长的权威在江浙尚可,到了荆湘就要打折,至于川渝则几乎成了独立王国。
1931年-1933年,新疆“哈密事变”,金树仁最终击败哈密一带民族叛乱。
1932年10月,四川刘湘与刘文辉发生二刘大战。战争持续到1933年9月,刘文辉失败,退往西康一带。四川基本为刘湘控制。
1932年11月,黔军内讧,王家烈击败蒋在珍部,随后与毛光翔、犹国才爆发王犹战争。1934年1月,王家烈先败后胜,与犹国才形成僵持。双方罢兵。毛光翔此战后退隐。
1932年6月-10月,胡宗南故意挑动玉树藏僧与青海商人的矛盾,引发藏军与青马之间的“青藏之战”。青马与川军刘文辉部联手击败藏军
1932年8月,山东韩复榘与刘珍年在胶东半岛爆发内战,在张学良丁惟汾调停下,刘珍年率部退出山东移防浙江。
1933年-1934年,新疆内乱,盛世才击败北疆和伊犁的马仲英、张培元武装,获得新疆大部的统治权。
1933年11月,蔡廷锴蒋光鼐发动福建事变,成立“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权”。1934年1月,蒋军攻占福州。蔡廷锴蒋光鼐失败,部队被收编后缴械。
1934年,孙殿英率部进入西北,遭到宁马青马等军阀的阻拦,发起“四马拒孙”之战,孙殿英不敌,败退回山西。
1936年,桂系联合陈济棠发动两广事变。7月,陈济棠众叛亲离,被迫下野。桂系于9月与南京国民政府达成协议,避免了战争。
经过历年军阀混战,自1930年代初开始,大部分省区逐渐归于单一军阀的控制之下。如云南、四川、广西、广东、山西、陕西、新疆、山东、青海、宁夏等。另有部分省区因为属于通衢之道,成为各路军阀厮杀的战场,如湖南、湖北、河南、江苏等地。所以,当时的中国,既有内忧,又有外患,哪怕当时全国各省的军政力量渐趋统一,并逐渐向蒋政权集中。但是下面依旧少不了打生打死,连蒋都制止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