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和李浩然分开的时候说的再见,本来的意思是再也不见的,谁知道竟然这么快就再见了,这是什么孽缘呀!陆轻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是的,好巧,又见面了。”如果可能,谁愿意和你见面,每次遇到你似乎自己都很倒霉!
看着李浩然晃着一口大白牙,陆轻萍觉得很刺眼,她伸手从包里掏出手帕,弯腰,试着擦拭裤子上的脏污,但是似乎效果不大。
看着陆轻萍擦拭裤子上面黑黑的印记,李浩然这才反应过来,因为再次见到陆轻萍的兴奋竟然让他忘记了这码事。他赶忙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他将单车快速支好,弯下腰细细的看了一下陆轻萍被弄脏的裤子,解释道:“不好意思,这个单车我才刚学会,骑得还不是很好,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纰漏。真的很对不起,非常抱歉。”李浩然都要懊恼死了,似乎每次两人见面,他都没给对方留下什么好印象,真是糟糕透了!
陆轻萍收起手绢,不再做无用功,面对李浩然的歉意,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有意的。” 说完陆轻萍转身就要离开。
“唉,等一等!”李浩然赶忙叫住了她,“小姐,舍下就在前面,你先别忙着回去,要不你到我家收拾一下再走,或者我赔你一条裤子?这是我的过失,我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说着就要掏钱。
“不过一点小事,说的那么严重干什么,怪吓人的,你不是已经道歉了嘛。”陆轻萍非常干脆的拒绝:“这么晚了,再去打扰府上实在有些不妥,而且我这裤子是早前做的,都已经旧了,不值钱,何况衣服只是弄脏了,回去洗洗就干净了,不用赔。”
李浩然伸手掏钱的动作在陆轻萍的拒绝下,僵住了,他将口袋里的钱放了回去,掏出一张手帕掩饰着刚才的动作,干笑着说道:“你手里拿的是小提琴吧?你的琴是不是拉得很好?”李浩然不想就这么放陆轻萍离开,但是又不知道该和她聊什么,只能没话找话。
“你是住在这里的吗?是不是新搬过来的,还是到这边来是访友,又或者……”有亲戚住在这里?李浩然就住在附近,以前,在左近他没有看到过陆轻萍,他想多了解一点陆轻萍的情况,所以试探着问道。
“我的琴自认拉的还算可以。”陆轻萍晃了晃她手里的琴,笑笑说:“我不住在这里,而且在这里没有朋友,也没有亲戚,我只是到这边来教琴,我的学生就住在这一片。”伸手指着刚才她走出的那一片别墅群。
李浩然顺着陆轻萍指的方向看过去,说道:“啊,是那里呀,我知道那里。贝当路那里住的都是些军阀政要,但是现在当权的没几个,有些在北洋时代曾经呼风唤雨的,很是威风,而且有几家还是从东北过来的呢。”
作为这里的居民,李浩然很清楚那一片住的大多都是失势下野的军阀政要。不过这些失势下野的军阀政要又分为两类,有的是失势下野了,但是一旦局势有变,又可以立即再次出山。但是有的却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能力,只能龟缩在租界,回忆着昔日的风光。但是不管怎么说,住在这里的人就算没有了昔日的权势,不过钱财还是有的,一家大小还是能够过着富足的生活。
听说有几家是从东北搬过来的,陆轻萍的眉毛微微一挑,心中一动,面上不露声色的说道:“是吗?我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个教小提琴的老师,主要任务是教学生拉琴,对学生家的家庭背景不感兴趣。”
李浩然见陆轻萍态度冷淡,正在为自己挑了个不好的话题而懊恼的时候,陆轻萍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说道:“对不起,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不然我要是太晚没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所以我不能在这里和你闲聊了。
“啊?”李浩然还想和陆轻萍多聊一会儿,但是陆轻萍说的也有道理,她一个女孩子是不好在外面呆的太晚,因为想和陆轻萍多相处一会儿,他忙道:“我送你!”
“还是不用了,我叫车好了,这里的黄包车很方便的。”陆轻萍看了一眼李浩然,然后把目光落到他身边的单车上,赶紧出言拒绝。就刚才李浩然显示的骑车技术,自己骑着上路都成问题,还想送人?他敢,陆轻萍还不敢呢!
李浩然的视线随着陆轻萍的目光也落到他的单车上,虽然陆轻萍什么也没说,但是她的态度不言而喻,李浩然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觉得刚才他说了一句“蠢话”。就在他想说什么来弥补的时候,一辆空黄包车从两人面前跑过,陆轻萍叫住了它,上车离开。
李浩然扶着单车,看着陆轻萍远去的身影,发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懊恼的说道:“哎呀,又忘了问她的名字!”本来他是想在陆轻萍面前好好表现的,在她那里留个好印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陆轻萍,他就手足无措,越想表现得好,结果越糟糕,李浩然觉得这次他又没在陆轻萍那里留下什么好印象,只怕陆轻萍会觉得他傻里傻气的,心中叹气连连,垂头丧气的推着单车回家去了。
不比李浩然的懊恼,陆轻萍虽然因为裤子被李浩然弄脏,但是她的心情还是不错的。只是回到家之后,坐在堂屋吃着夜宵——方便面,她内心忍不住内牛满面。陆轻萍没想到自女孩子每个月要用的用品之后,她通过系统购买的会是这个东东。
之所以拿方便面作夜宵,陆轻萍也是没办法。虽然冷家现在雇着韩妈、梁嫂、韩观久三个人,但是冷家不提供住宿,所以他们伺候主家吃完晚饭,收拾好后,就下班了。这样的话,陆轻萍晚上教课回来,肚子饿,想要吃东西,可是她又不会使煤炉,自己煮不了。让冷太太每晚等她回来,并下厨给她做饭,她又不好意思,最后只能祭出后世的大杀器——方便面,从而解决了这一问题。
吃完方便面,陆轻萍点着蜡烛,在灯下计算她的收入。欠冷太太的钱,陆轻萍一直记在心上,原本她以为以店里的收入,这钱很快就能还上,没成想她估计错误,谁知道这个时代这么多的苛捐杂税,将店里的收入差不多全都拿走,只给她留下个零头。
奶茶店的生意好,本小利大,而且又不引人注目,陆轻萍早有心扩张。这次她选的地址不是单门独户,她不再是独立开店了,而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把店址选在了诸如上海大世界、上海大光明影院这些正规娱乐场所。这里面的租金比外面至少要贵两三成,但是陆轻萍打听过了,在这里面开店的店铺房租是“一刀切”,什么都包含在里面了,那些苛捐杂税就交由这些大娱乐公司处理了,他们一肩担了。
这对那些背后有身份背景撑腰的店铺来说,不合算,但是对陆轻萍这样没权没势的小市民来说,可是非常划算。陆轻萍算过了,如果是这样,每个月她少说也能省下一百块。所以陆轻萍在看到家里没有电灯,但是大家适应良好后,没有急着拉电过来,而是把钱拿去投资。
经过计算后,陆轻萍一气开了四家奶茶分店,并且利用她这个月赚的补习费,又给西藏路的店铺装了一台公共电话。月末看着账面总收入,陆轻萍露出满意的笑容,离还清冷太太欠款的日子并不是很久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