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点像。这名字相似,相貌有点相像,说不定表姑娘,你和那位依萍小姐还是姐妹呢。”韩妈觉得似乎很好笑似的,笑着开着玩笑。
一直默默听着韩妈讲述八卦的陆轻萍突然出声。“依萍确实是我的妹妹,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比她大八个月。她的母亲是我父亲的第八个老婆。”这事陆轻萍一直没和冷家人说,她本来也没想瞒,何况,冷家搬过来住后,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但是陆轻萍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在正好,借着韩妈的玩笑,陆轻萍把这话说了出来。
韩妈本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竟然说中事实,一下子愣住了,跟着赶紧想自己刚才说的话中有没有冒犯到傅家母女,心中暗自庆幸,幸好,没说她们的坏话,不然岂不糟糕。
冷太太也怔住了,迟疑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以亲戚关系来说,傅文佩、依萍和陆轻萍的关系要比她和冷家的近多了,何况,陆振华还在上海呢。自从陆轻萍搬来和她们母女生活后,她就把这事给忘了,她也从来没问过。如今陆轻萍说起她的父亲,冷太太这才想起来,其实陆轻萍在上海,还是有亲人的,而且关系比她这头要近的多。
“早前整修房子的时候,我过来看情况,就遇到了。只是那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所以我也就没提起。“陆轻萍轻描淡写的把她和傅文佩、依萍相遇的事情揭了过去。“至于打算?如果舅妈不嫌弃我,我就一直跟舅妈和表妹一起过活了。”
陆轻萍见冷太太想要说话,她抢在前面说道:“舅妈,当初陆振华逃离东北,逃往上海,他选择丢下我和妈妈的时候,我就没爸爸了。不仅如此,在我母亲心里,她的丈夫也已经死了。”对陆振华陆轻萍连声“父亲”都不肯叫,直呼其名,更是把冷梅抬出来说事。
“至于兄弟姊妹,如果是在东北吃苦受罪,和我一样被抛弃的那些人,我还考虑考虑,但是在上海的这几个,还是算了吧。我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母亲,关系是由陆振华联系起来的,我连父亲都不认了,何况他们?以前没有他们,我过得不也很好;以后,我同样不需要他们。”陆轻萍干脆利落的表明态度。
冷太太也不知道陆轻萍选择不认陆振华的结果是好还是坏,但是她想到傅文佩和依萍当年是跟着陆振华来上海的,现在母女两人却没和陆振华住在一起,而且住在自家隔壁。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清楚,当初能被陆振华带来上海的老婆子女,一定是在他心中地位颇高的,如今,竟然落到这个境地,何况陆轻萍这个在陆振华眼中可有可无的女儿呢?
冷太太深深的看了陆轻萍一眼,说道:“这是你的家务事,轻萍,需要你自己拿主意,所以舅妈不会多管,我也不会多说,只要你明白你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希望你以后不要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冷太太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屋。
陆轻萍明白冷太太话里的意思,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冷太太走了,陆轻萍将她找韩妈用意讲了出来。韩妈一听陆轻萍打算请一个人来专门作奶茶里的珍珠,心里不愿意,忙道:“表姑娘,何必再请人呢。就算我这边忙不过来,不是添了我家那口子吗?别看我家那口子是个大男人,但是灶下的这点事,他也干的过来。”
韩妈给陆轻萍做奶茶里的珍珠可不是白做的,陆轻萍是按斤给的钱。虽然因为原来住处的锅灶小,做出的珍珠不够用,但是韩妈每月拿的工钱可不算少,足有她在冷家做的工钱三分之一。如今路清萍要的多,那么工钱也多,韩妈实在不想让人来从中分一杯羹。
陆轻萍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舅妈雇你和韩观久是收拾院子,为主家工作的。做粉圆不过是额外的活计,这是让你们利用闲暇时间做的,不能耽误正职。如今家里大大小小,十几间屋子,四个主子,事情可比原来多了不少,而且我这边要的多,恐怕是以前的一两倍都不止,所以除非韩妈把手里的活计全放下,不然绝对做不出来。”
虽然陆轻萍是想让梁嫂专门作粉圆,什么都不用管,但是仔细想了想,她放弃了这个想法。一来,陆轻萍虽然是想着扩大奶茶店的规模,再开几家分店,但是这个只是提上了日程,还没有实施,所以以目前店里所需要的数量,还不需要作一整天的粉圆。这样的话,按短工结算工钱,梁嫂不愿意,但是以日工结,陆轻萍吃亏。
二来,别看家里添了个韩观久,但是他这个人只能当半个人使,因为他只需要伺候宋世卿即可,冷太太、冷清秋和陆轻萍都不会用他的,而且就算宋世卿那边,很多事还是需要韩妈来做的。这样的话,韩妈未必能忙得过来,所以陆轻萍打算让梁嫂帮着分担一下。
三来,陆轻萍知道韩妈舍不得作粉圆的那份工钱。如果她真不让韩妈沾手,韩妈心有不忿,要是从中捣乱,到时她岂不得不偿失。不说别的,只要弄坏一锅粉圆,里外里韩妈的工钱就出来了。
因此陆轻萍对韩妈说道:“我想着添一个人,也不说她是专门作粉圆的。韩妈你就当她帮你分担活计的,你们两个干完家里的事,在一起做粉圆。要是再忙不过来,让韩观久帮把手也行,工钱还是按照以前的计算方法,不过你是老人,按照规矩来了新人是要由你来带的,因此就算工钱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是年节打赏自然还是有分别的。”
虽然韩妈说她和韩观久把作珍珠的事情全都包揽过来,但是在听到陆轻萍说这不过是闲暇之余“额外的活计”的时候,韩妈就知道事情不成了,自家的事,自家知道,搬了新家之后,事情多了起来,她未必能忙得过来。就在韩妈心中正沮丧每个月要少好几块钱的收入的时候,听陆轻萍后面有这么说,一下子峰回路转,兴奋的对着陆轻萍鞠躬弯腰。“谢谢表姑娘,多谢表姑娘的好心,我保证不耽误表姑娘店里的事。”
看着韩妈欢喜的样子,陆轻萍又叮嘱了她几句,让她不要欺负新人,好好指点新人这才离开。别看韩妈在冷家作了不少年,但是也就那个样子,反正陆轻萍对她是不满意的,但是因为她是冷太太那边的人,陆轻萍就算不满,也不可能向冷太太提出辞退她。其实韩妈因为陆轻萍使钱使得大方,对她一直是恭恭敬敬的,态度甚至有些谄媚,但是陆轻萍就是瞧不上她,觉得她私心太重,有种“有钱就是娘”的意思。
因为暂时凑不出装设费,所以陆轻萍买了一大桶煤油又买了一箱蜡烛,又给各个房间里配置了青铜五头烛台和七彩梅花树枝状油灯,供大家使用。晚上点灯的时候,陆轻萍把装设费这事告诉了冷太太他们,不是想让他们出装设费,而是请他们在拉电之前,稍微忍耐一下。
宋世卿对此则是无可无不可,他租住的那个地方虽然有电灯,但是因为总是断电,所以他用煤油灯的时间要比电灯多得多。何况,这房子除了没通电之外,其它地方都很好,他都一一看过了,很合心意,很满意。免费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就算一直没电,他都觉得值。而且陆轻萍也说了,只是暂时忍耐一下,又不是一直不拉电。
因为一度电要五毛钱的缘故,所以冷家用电很节省。冷家原来的住处,冷太太让人将她和冷清秋房间隔开的墙壁开了个洞,洞里放的就是冷家的电灯,两个房间的照明共用一盏灯,而且这灯光昏暗的很。不过因为预备冷清秋晚上学习的缘故,她的书桌上另放着一盏台灯。
一开始冷太太见新屋子没通电,稍微皱了一下眉。等到她后来看到不管是烛台还是油灯,全都点燃后,再有放在它们后面的玻璃镜反光,并不比原来家里用来照明的电灯暗,而且考虑到冷清秋的情况,她的书桌上左右摆着两只烛台,看书还是写字并不受影响,这点小瑕疵冷太太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到了最后,反而不适应的是陆轻萍自己。不过陆轻萍给自己找了点事作,晚上教人拉小提琴,一个小时二十块,两个小时三十块。所以她每天在家吃过晚饭,就去上课,等上完课回来,洗洗就可以上床睡觉了,就算点灯,也点不了多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