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好,其实她这水平也就一般般,她前世是个医生,忙起来的时候,常常热得满头大汗,再好的化妆品一旦粘了汗,就会糊了一脸,所以她上班时间很少化妆,只在周末与闺蜜逛街的时候才会化化。柳大姐只所以化得这么好看,其实托得是这些化妆品的功劳,并不是她的手艺有多好,可能因为她画的是淡妆,所以她们根本不会分辨。
柳二姐自然也就误会了。
柳二姐看着王宏林眼里那一抹惊艳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再想想,她的武军,谈了这么久,手也拉了,脸也亲了,可每次让他上门提亲,他就开始装聋作哑,吱吱唔唔起来,一点也不爷们!
难道真像小妹说的,他是玩她的?他根本看不起她?
想到这里,她心里暗恨!等回到县城,他要是再不给她个痛快话,她就选择跟他分手,她就不信了,她柳婷梅长得好看,又有工作,难道还找不到一个比秦长军强的人了?
柳二姐心里打定了主意,出了东屋,走进堂屋。
今天的堂屋里被三妹和柳大姐精心布置过,特别喜庆。
头顶,一串用红纸剪成的喜字从四个拐角拉向中间的红色彩花,这种立体的剪裁是柳三妹设计的,剪裁是小姑帮忙的,她的手艺的确精湛,比她前世见过的那些还要漂亮。
柳二姐此时却没有心思欣赏这种剪纸艺术美,她正定定地看着客厅里摆着的陪嫁,上海牌收音机(王宏林买的),梅花牌缝纫机(三妹送的),凤凰牌自行车(她送的)和从大姐手腕上摘下的欧米咖牌手表(王宏林送的)。
这年代的姑娘们找对象喜欢选择的职业是“四个轮子一把刀,革命红旗两边飘”。所谓“四个轮子”指驾驶员,“一把刀”指炊事员,“革命红旗两边飘”则是指革命军人。这些职业现在是最吃香,也最为姑娘们所垂青的了。
王宏林虽然职业不是最好的,可他的条件却也不差,正如《择婿歌》所说的那样:“一表人才,二老归天,三转一响,四十平方,五十工资,六亲不认,七尺男儿,八面玲珑,九(酒)烟不沾,十分听话。”“三转一响”是指结婚时必须有自行车、缝纫机、手表、收音机。“四十平方”是指住房面积。
而这首歌里的条件,王宏林能占上一大半,在乡下,能比得过王宏林的男人还真的挺少,更别说还能给女方家一百五十块的彩礼钱了。
看着柳建国许翠林站在这些东西的旁边向不明就理的村民们显摆自己是多么多么大方,对女儿是多么多么的疼爱。五花八门的夸大说辞还愣是让这些见识短浅的乡下人相信了!
柳二姐在边上听了,立即憋着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因为王宏林不能把财露出来,这好名声怎么也不会落到他们这对一毛不拔的父母身上。
呵,她冷冷的看着满屋子的陪嫁,大到自行车,小到肥皂,可没有一样是他们掏钱买的。甚至连压箱底的钱也没有给柳大姐一分,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姑成亲的时候,她已经九岁了,那时候柳家还没分家,她的好奶奶为了多赚点彩礼钱,愣是把自己长成一支花的小女儿配给了刘家村那个懦弱又无能的卫则栋。那么多有才有貌的人排着队来求亲,她为了多得那二十块钱的彩礼,愣是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进火坑里。这人的心得多狠呐!甚至,她连小姑朋友送给她的暖水瓶,枕套和袜子也明目张胆地昧下来,用来讨好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可惜呀,她的两个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等着吧,等她老了,再也不能干了,你且看看她的下场。
小姑决定离婚的那晚,听金宝偷偷对小妹说奶奶似乎有些后悔了,晚上一个人偷偷地躲在自己房间里哭,说是自己害了小姑。
呵,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了!小姑结婚的时候,她已经八岁了,她记得非常清楚,小姑听说她娘把她许给卫则栋的时候,愣是在冰天雪地里跪了整整一晚,差点没把自己的小命搭上了,可你是怎么做的呢?对着她骂了好几个小时,连她都听不下,躲进屋里了。最后小姑病在床上差点死了,你也没能改变心意。当初你既然能绝情冷肺到如此地步,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哭啥哭!自己做的孽就该自己担着。
今天结婚,小姑也回来了,也上了五块钱的礼,当时奶奶看了,拉着她嘘寒问暖的,那样子看着就让人作呕!可惜呀,小姑对她心里恨着呢,上完礼就独自带着卫巧儿回县城了,连口水都没喝。奶奶当时的脸色瞧着可不太好,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这个不孝女!”
而,她的娘许翠林也跟着她一起声讨小姑,冲着小姑的背影,喋喋不休地骂着极难听的话,“这个白眼狼,在俺家里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回来一趟居然连个粮果子也没给金宝买。什么玩意儿?!活该她被男人休!”
柳三妹当时就在边上,听到这话,淡淡的反驳了一句,“小姑不是已经随了五块钱的礼吗?大伯才给两块钱呢。”
许翠林一噎,瞪了柳三妹一眼,转过身继续腆着脸向看热闹的人臭显摆去了。
柳二姐瞧着许翠林的背影,暗暗发誓,再等两年,等自己结婚了,她再也不用回这个让她感到恶心的家了,这样没有人情味的家,以后还是少接触为好。
她看着柳三妹在人群里笑得一脸开心的样子,觉得小妹和大姐的感情真好,突然又想到,上次两人去上海找三叔,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可她们还能抽出时间来帮她买那么好看的衣服,她原来也并不是没有人记在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