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河流,绝大部分都是冬春结冰、干涸,夏秋则河水泛滥。
其中尤以卢沟河、滦水、滹沱河为甚,有道是‘其势猛,其流濁,其消落无常,势不可制’。
当此大旱之时,搞水利工程也就成了一举两得的事情。
十数处工地同时开工,疏浚河道整修大堤,于堤上广植榆柳等树木。
也顺便建了一些闸门、沿途挖掘沟渠用作灌溉。
与盐场一样的工钱,家属同样吃粥棚。
修完堤坝如果还有灾情,那只好继续修路了。
工部派来的官员、工匠在现场指导,按照规划安排工期。
监视太监们则辛苦的多,每日里吃住在大堤上,一天到晚往来监视检查。
因为皇帝已经发话,以后谁负责的河段万一决口,不管有什么理由,先砍太监的脑袋再追查官员。
效果很明显,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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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谁报上来的工人数目?”卢维宁挥舞着手里的报工单问道。
他是新任修浚河道监视太监,负责整个直隶修浚河道的监督事宜,此时正在卢沟河巡视。
“是工部李玉卜郎中报上来的。”小太监低眉顺眼的道。
“备马,随咱家去闸口看看,令李玉卜去闸口见面。”
“是。”
小太监转身走了,卢维宁冷笑不语。
为了赶在雨季前完工,通常是最后进行的工程——闸口反倒是最先开工的,铁厂也会优先赶制闸门。
一个闸口通常不超过三丈宽,挖开这点河堤就敢报上了六百余民夫与工匠,当他是傻子吗?
沟渠使用民夫数量多达两千人,这却需要现场查看沟渠长度再说了。
不一会就到了河堤,负责此处的太监王世福忙迎上前了见礼:“见过秉笔公,这里挖掘的到处都是坑洼,您小心着些。”
卢维宁没搭理他:“来人,将民夫与工匠召集过来,清点实有数量。”
王世福大惊失色:“卢秉笔这是何意?”
卢维宁厉声道:“闪开,什么意思你稍待片刻即知。”
王世福面如土色,退到一边心思急转。
地方不大清点很快,一会功夫卢维宁的随身小太监就来禀告:“回秉笔公,工地上实有工匠十二名,民夫一百四十四人。
挖掘沟渠的人数还在清点。”
卢维宁点头:“王世福,居然敢报上三倍的花头,看来陛下的话你是当了儿戏。
来人,将他拿下押入宫中。”
“秉笔公饶命。”王世福心中回去逃不脱杖毙的下场,当即瘫倒在地。
“卢秉笔,什么事惹得您发这么大的火?”旁边转过一人,却是刚刚到来的李玉卜。
“李郎中来的正好。”卢维宁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咱家倒想问问,这报工单上有您的签字,这数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玉卜有些尴尬:“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卢秉笔移步,本官为秉笔详细解释。”
卢维宁暗暗冷笑,其中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也没说话,只是挥手示意诸人回避。
待到只剩三人时,李玉卜道:“这是百年来的惯例,朝廷的俸禄卢秉笔也明白的很,若不如此连糊口都成问题的。
大伙都是给朝廷办事,尽心尽力之外,改善一下咱们自己的境况也是人之常情,何苦为此大动干戈。”
又小声道:“大伙也没忘了卢秉笔,卢沟河在保定府境内也会挖掘几条灌溉水渠,总长大约二百六十里,其中八十里归于卢秉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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