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云知处入定初初醒来,尚未张开眼睛,耳边花漫天的声音忽道:“别动。”云知处神色不变,瞑目不动,花漫天续道:“当此际,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以图一劳永逸,否则一定会后患无穷,怎样?”
云知处极缓极缓的点了点头,花漫天考虑的是花似锦,但云知处不知仙缘一节,更多的,却是在意那些无辜被炼制成傀儡的人类,单只是为了这一点,这蟾蜍族便死有余辜!
他静静等待,很快,就听花漫天的声音道:“好了!”云知处试着张眼,一眼便看到三人正坐在他面前,法器的氤氲药雾中,仍有一个活生生的云知处正在入定。一件衣服丢到他手里,云知处飞快的穿了,抬手时看不到自己的手臂,已知自己是被花漫天不知用甚么法子,隐了身。试着运转周身的气息时,虽脚下仍旧略觉虚浮,气息血脉却大致无碍。而且沉心内视时,体内两枚内丹,属于云知处的那枚尚无反应,那枚裹着鸩力的黑色内丹,却似乎更加的圆转如意。
天下三大毒,天生便可以互相克制,所以在鸩族在左近的时候,白头蛇族便无法修炼,而涂蟾在有东方天籁的地方,也同样极受克制,修炼举步维坚。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在白头蛇血这一特别的“药物”作用之下,云知处体内蟾蜍族的毒素被压制,收伏,而之后,白头蛇的毒素也被鸩丹汲取,自然更加强大。
花漫天随即道:“你伸出手来。”
云知处便伸出手,左手手心微微刺痛,似乎是刻上了什么符咒。
法器前,花似锦仍在低头刻符,终于刻完,站起来走到花漫天面前,将刻满了阵法的玉符轻轻贴在了花漫天胸前,玉符竟像水波一样瞬间隐在了他衣内,花似锦随即回头,将另一枚轻轻贴在了东方天籁胸前。
花漫天道:“锦儿?”她走回来,仰面看他,花漫天叹了口气,温言道:“小花儿,对不起……”
他手儿轻轻抚过,花似锦一声都没吭,就软软的昏厥在他怀中,随即,站在几步外的云知处只觉得一个柔软的身体轻轻撞了过来,他急伸手挽住,一边掩住了她的口,她随即一个激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缘手向上,一直摸到了他的脸,指尖竟有些颤抖。
云知处急拥紧了她,安慰的用脸颊轻蹭她的头发,一边仍是注目那边,花漫天将“花似锦”横抱在手,气息面容无不肖似,当真神乎其技。
随即,花漫天的声音在耳边再度响起,道:“我在你右手以碧眼蟾蜍血为引,画了一个寻踪印,身边有碧眼蟾蜍接近便会发热,锦儿身上有个珠串,可以与我联系。咱们分头行事。”云知处不知自己点头他能不能看到,便只能静静听着,隔了片刻,花漫天不再说话,他拉了拉花似锦的手,示意离开。
花似锦早明其意,却向他摆了摆手,试着把手放在珠串上,她体内曾经有谛听血莺,所以蟾蜍族才能藉此对她施法,她要把气息尽掩容易,但花漫天所做出的傀儡,却必须要有花似锦的鲜血为引,否则蟾蜍族立刻就知道有假。
一番无声的沟通之后,花漫天以秘法引血度入傀儡之身,花似锦这才拉了拉云知处的手,两人直走出里许,看左右无人,也无活水,不虞讯息泄露,云知处这才轻声道:“锦儿?”
花似锦用力握了他手,手儿轻抬,将刻好的玉符贴在他胸前,一边道:“云哥哥。”
他微笑:“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一边说,一边拉过她手儿,在自己身上摸了几下:“摸摸看,一根头发都没伤着,连身上的伤口都愈合了,是不是?”一边说着,他又有些奇怪:“我也没有来的及问问,花漫天和大师哥,究竟是用什么法子驱除了我身上的蟾蜍毒?”
花似锦沉默的点头,又猛醒他看不到,低低的道:“云哥哥,我很难过很难过,看你这样子,我真恨不得杀死我自己……”
他习惯的屈指,轻弹她的掌心:“傻话,我就算死一百次,也不会让我的小锦儿伤到半点。”
她好生难过:“我,我也是……我宁可死一百次,也不想你伤到半点,却只能眼睁睁看你伤到体无完肤,我觉得,我是害你的凶手……”
云知处有些无奈,晓得小丫头在钻牛角尖,沉默的揽了她腰,他含笑道:“锦儿,我小时候听我爹讲过很多故事,听说异域所修的术法,与我们颇有不同,他们每每作战,经常几人一起,组成一个团队,每个人都在其中承担不同的职责,例如巫师,或者战士,巫师靠巫术取胜,战士靠体术取胜,但其中,有一个叫做治疗师的人,完全没有攻击能力,却会被所有人围在中间,不管在多么惨烈的战斗中,也必须要保证治疗师的安全,因为只有治疗师才能令他们生命延续……你觉得这个治疗师重不重要?”看不到她的神情,他随手揉揉她的头发:“不会打架,未必就不重要,懂了没。”
“不是的,”她抱住他的手臂,“是我在偷懒,我明明可以用天师符咒取胜自保,甚至护着你们,可是我总是在等着身边的人为我安排一切……”
“样样事你都做了,还要我做甚么?”云知处一笑,又道:“不过既然女天师发话了,那以后能用天师符录做的,我们就统统不做了,全都交给你,怎样?”他捏她的小脸儿:“满意了没,那小锦儿,好生笑一个。”
他逗她开心,她却仍是不能不难过,可明知他看不到,她仍旧仰起小脸,展颜微笑,他点了点头:“乖!其实我的小锦儿什么也不用做,只乖乖的,我便会更有力气。”
她看不到他,却可以借他含笑的声音,看到他宠溺的凤瞳……花似锦不出声的叹了口气,然后振做了一下精神:“云哥哥,我们现在要去做甚么?”
云知处道:“现如今我们与花漫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我们先把这周围转上一圈,看有没有蟾蜍族的踪迹,然后再看花漫天的行动,决定下一步要怎么走。”
花似锦点了点头,两人便展开身法,在这周围转了一圈,并未察觉蟾蜍族的踪迹,再回到之前那处时,花漫天和东方天籁已经离开了那方潭水,不知去了哪儿。云知处道:“花漫天在你腕上放了一个珠串,说是可以借此与他传讯。”一边说着,本来握着她的手指微微一长,伸指去摸。
花似锦却抬手挡住他,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这是大花花的狐灵,只是他将它隐在了珠串之内。我曾经见过一次……”
云知处微微一怔,急移开手指,想花漫天如此绝色且精彩的人物,不知曾在人间经历过怎样的情事,可是看他如今狐灵尚在,显然漫长岁月并没有遇到深爱的人……一时竟有些感慨。花似锦伸手握了他手,道:“云哥哥,你别生气……”
“怎会?”云知处摸摸她的头发,轻声道:“没关系,我明白的。”
他很明白花似锦不许他碰触的心情,当其时,花漫天将狐灵放在花似锦身上,不管是一时权宜,还是心之所向借此而为,但狐灵极通灵,他不可能喜欢云知处的碰触,却在情在理不能拒……而在花似锦,她对花漫天的心意,未必完全了然,亦不能以同样的深情来回报,可是,她仍是会去尊重他,尊重他的感情和心意。
花似锦把珠串拿在手上,细细摩挲了一番,才重新戴回手上,一边道:“大花花往西北方向去了,说是那边有一个玉山,出产一种冰玉,可以暂时收藏人的神魂。”
云知处点了点头,现在花漫天显然是要做出云知处已死,花漫天为了怕花似锦伤心,所以令她沉睡的假象……云知处的情形本来是必死无疑,这并不奇怪,可是现摆着一个学纵天人的花漫天,如果一点事情都不做也会让人怀疑,于是他便假作留下了云知处一缕神魂,现在要以冰玉收藏起来,徐图后计。
于是两人跟着转道西北,云知处一路思忖,道:“锦儿,如果说蟾蜍族是为了寻仇,涂蟾神魂未灭,只不过是肉身死去,当不至于如此……而且即使涂蟾神魂俱灭,他们要找的也应该是我才对。可是我‘死’只是个意外,他们并未刻意对付我,反而看上去,真正要对付的人似乎是你,且不想伤你性命,只是想要把你擒走……如果说这只是为了你身上那枚妖丹,虽然不是不可能,却也实在有点儿勉强,那么,他们是为了什么?”
花似锦也有些疑惑,细细想了很久,仍旧不得要领,云知处便道:“那我们就静观其变罢!”停了一息,花似锦感觉珠串上传来的气息,又道:“大花花已经到玉山了。”一边说着,就有点儿犯愁,“这不是办法,大花花他们要装做救人,必定要赶路,我们怎么追的上?”
云知处轻声道:“那倒无防,一来此时他们有备而战,不会这么容易吃他们的亏,二来,蟾蜍也绝不敢硬碰硬,必定要等待时机,一时不会下手。”
可凡事必定会有万一,当时五人同行,有恃无恐,又怎料到会是今日之局?花似锦想了一想:“云哥哥,其实我觉得,磨刀不误砍柴功,我们找个地方,我把颠倒飞盘刻上隐藏符,我们也乘飞行法器,快点儿掩过去。”
云知处应了一声,又笑道:“瞧,这种时候,天师大人多威风?谁敢说天师大人没用?”
花似锦忍不住一笑,道:“反正我不管怎样,你都说好。”
云知处笑了声。她明明看不到他的模样,却似乎感觉得到他含笑的脸,那样弯弯的薄唇。他悠然笑道:“说的对,我觉得我活着最重要的意义,就是宠着我的锦儿。”话极动听,却是如此的自然而然。
其实现在有花漫天在明处,他们这儿应该一时不会有人发现,两人却仍是找了一个十分私密的地方,花似锦用最快的速度刻好了隐藏符,两人便坐上颠倒飞盘,何消瞬间,已经到了玉山。颠倒飞盘外面看上去似乎金属制成,但坐在其中向外看时,视线却全无阻碍。
玉山土质极硬,树木稀少,从空中看下去时,大半个玉山似乎已经布上了一个防护的阵法,东方天籁和墨离正盘膝坐在一处,“花似锦”正躺在一块大石上,身周显然被打好了结界。而花漫天正携了狰狰在四周转来转去,似乎在找寻合适的冰玉。颠倒飞盘速度极快,不大会儿就绕着玉山转了几圈。云知处一直细细看着下方情形,忽道:“锦儿,这颠倒飞盘会不会隔绝气息?”
花似锦道:“会隔绝我们的气息不外泄,却不会隔绝外界的气息,大花花炼这个出来,主要是为了我玩的,灵力低也可以驭使,很多极速符攻击符之类,都是我学会了之后自己刻上去的。”
云知处点了点头,目注下方,又道:“能不能飞的低些?”
“当然可以,”花似锦轻声道:“可以在任何高度飞行,还可以入水入火,只是如果碰到树,碰到鸟之类的障碍物,就会看的出来,大花花的拨云舟就可以全然无形无迹,碰到东西都是全无表征,可是要很高的灵力才能驭使……”
一边说,一边就教了他驭使的法门,云知处试着驭使颠倒飞盘,缓缓落下,小心的避开树枝树叶,下方看上去只是一滩污秽的水洼,可是随着颠倒飞盘渐飞渐低,云知处手上的寻踪印便渐渐热了起来,云知处略略垂了睫,极缓极缓的移动颠倒飞盘,飞高飞低,细细感应,然后转头向花似锦道:“告诉花漫天一声,西北角相距三里左右有蟾蜍妖,大约不到十个,修为应该不弱,最少也在中阶以上。”
花似锦应了,云知处再驭使颠倒飞盘绕了几圈,道:“这山上似乎就这些了,我们再去远处找找,他们应该在等人来接应。这些蟾蜍妖原形都可以藏身淤泥,但土质较硬没有水的地方就不成了,花漫天先布出防护阵法,不会再像上次一样天降毒雨,倒是省了不少工夫。”
一边说着,便驭使颠倒飞盘转向,轻轻松松的滑出了玉山的区域,经过防护结界时,也仍旧无声无息。颠倒飞盘胜在轻巧快捷,本来飞行并不甚稳,可是云知处本来初初驭使,却飞的极稳,宛如在空中滑行一般,花似锦不由得赞道:“好历害!飞的好稳!怪不得大花花说我是暴殓天物,说颠倒飞盘一点都不比赶月舟差,还说等我灵力足了就会发现更多神奇之处……”
云知处微微一笑不答,他本来只是随意驭使,渐渐却觉得异常的得心应手,好像内息和这法器遥相呼应,又好像这法器给予的环境,令他的内息更加的蓬勃生长,身体中气息浮动,似乎要发生甚么变化似的,但那种动荡却似乎是好的,正面的,令他四肢百赅,俱是舒畅。
心念动处,颠倒飞盘转眼又滑出了数里,云知处忽然轻咦了一声,飞盘飞也似的往下一滑,脚下地面上密密麻麻,居然足足有数以千计的傀儡正在缓缓前行。如果说之前的人类傀儡尚只是随手抓来,临时驭使,现在的却是用极阴毒的手段熬炼而成,这些人类临死之前,必定经历过极大的痛苦,所以就连这种滔天怨气,也成为了这傀儡的力量,当真残忍恶毒之极。
云知处一时竟是怒力勃发,双拳紧握,冷冷的道:“当真是丧尽天良!云知处不灭了这恶极恶绝的蟾蜍一族,誓不为人!”
花似锦一时也无可安慰,轻轻握了他手,凝眉看着下方的人群,在这些行尸走肉之后,有几个碧衣男子正缓缓前行,第一眼看时似乎有四个,再一眼看时,却是五人,其中一人,明明就走在他们之间,却似乎是隐形的,一点存在感也没有,这种感觉十分熟悉。
花似锦喃喃的道:“是涂蟾?他……现在算是毒鬼么?难道他现在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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