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我妈在南山公墓长眠,排位和遗像还在你家里挂着!她算哪根葱?!”极夜的黑瞳泛着滔天的怒火。修长且苍白的手指直指季云薄,桀骜的脸上满是憎恨。
“薄情寡性如你,明明心有所属,却偏偏要拉着一个深爱你的人跳进婚姻的围城。你走的潇洒,走的干脆,徒留我妈暗自伤神。陆伯伯的劝慰开解是我妈生命里唯二的欢愉。”
“然而丑陋如你,嫉妒如你,见不得陆伯伯与我妈一见如故,寻了个由头辞了陆伯伯。残忍绝情也是你,眼睁睁的看着我妈再次陷入抑郁的深渊,却视而不见,害其终至自杀。”
“连我妈忌日都不敢前去的人却用近二十年的时间给自己营造了一个专情慈善家的形象。真特么讽刺!”
对季云薄捂着心窝,佝偻着背脊如同万剑穿心的模样不屑的唾了一口,转而面向莫荷,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恭喜你,你赢了!只是你永远是一个填房,不是原配。你没有十里红妆,百米婚纱。你也没有祖奶奶的二十页家训洗礼,更没有神父祝词下的不离不弃。你只是个苦心经营上位却永远也摆脱不了小三名头的季夫人。”
“吓!”莫荷倒抽一口气,气的面色铁青。
季星寒定定的看着林尔南,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林尔南医生,我很钦佩,季尔南先生,好自为之。”
亲子鉴定已经尘埃落定,他要带着母亲的排位离开这个困了她一生的牢笼。倔强的转身,却因气血不足,整个人头重脚轻,微微颤颤的扶墙朝着医院的大门走去,小妹默默的跟上。陆家远摇摇头,也跟着往外走。
“孽子!你去哪?”季云薄跺脚,追上去狠狠的骂道,这孩子身体还虚的很,不好好在医院躺着,耍哪门子脾气!
“离开,带着我母亲。”扶着墙看着远方,即使喘息着,季星寒也挺直了背脊。
“我不想这女人的身影污了她的眼睛。祝季先生,阖家欢乐。”
“你放肆!”“啪!”一声脆响,虚弱的季星寒如同断线的风筝被扇的飞了出去。
“星寒哥!”小妹惊叫一声,飞身一扑,紧紧抱住人连带着一起摔倒在地。
“星寒!小丫头!”陆家远快步上前将星寒从小妹身上拉起。
“唔。”给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做了人肉垫子的小妹不禁痛呼出声。
“丫头,有没有伤着?”
“我没事,陆伯伯。”小妹一骨碌爬起,看都没看自己,连忙拍拍被拉起的人。
“星寒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紧紧握着拍打自己的手,季星寒低着头缓缓擦拭着嘴角的血,被扇破的内脸颊带着令人作恶的血腥味:“去老宅!”
“好!”点点头,与陆家远两人将人小心的扶起。
季云薄颤抖的看着自己的手,这是27年来,自己第一次动手打了儿子。留学时哪怕再急再气,举起的手也总会放下。
“一巴……掌没有打醒你是吗?”梗着嗓子看着儿子手背上嫣红的血渍。
“要不要再打你两巴掌,让你发热的脑子清醒清醒?”
“季云薄!”陆家远放开季星寒,转身揪着季云薄的衣领:“孩子有什么错?这么虚弱的时候你竟然能下这么狠的手?当真是儿子嫌多打杀不心疼是吗?”
“他只要一天姓季他就必须听我的。”掰开陆家远的手,季云薄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姓冷!这是我们亲子鉴定约好的条件!一城两地,各自安好!”抬头的季星寒,半边脸肿的老高,眼中无爱无恨,只有淡漠的疏离。
“好好好。贪图享乐,不学无术,没有半点本事的你,离了我季家这颗大树,我看你怎么活!”被儿子淡漠的眼神伤到的季云薄,不由得后退两步,凄惨的笑笑。
“你只要跨出这医院的大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以后是生是死都与我季家、季氏无关!”
“冷星寒谢季先生赋予生命之恩,谢27年养育之恩。”“咚!”季星寒跪地,一叩首。
“咚!”二叩首。
“咚!”三叩首。
直起身的季星寒脑门淤青,天旋地转,无力的倒了。
“星寒哥,我们走。”早就做好准备的小妹,熟练却吃力的将人背起。陆家远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了星寒的肩上。
“老季,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星寒,你这是何苦啊?不就是个称呼吗?不喊就是了。”莫荷抹着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挽留。
小妹转身,面色平静的看着林尔南和莫荷:“莫阿姨,我一直觉得你很好,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会是。人生也许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酸甜苦辣,但是,我一直坚信,相爱的人能够幸福,亏欠的人能够圆满。如果不能选择相爱那就退而求其次选择圆满。
背着季星寒的小妹,微微俯身。
“林医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再次俯身之后,小妹毫不留恋的转身,纤弱的小身板,稳当当的朝着大门大步走去。
“星……”季云薄半抬的手掌无力的垂下。苍老的眼直直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中。
一口腥甜冲上了喉咙口,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云薄!”
“季先生!”
余下的几人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上前。
星寒,你还年轻,人生不能有污点,以后切记不能冲动行事,老家伙真的老了,牺牲点色相和清誉不算什么,只是过了这一关,护不了你一生了。
你是我最心爱的儿子,我怎会舍得你受委屈,雪儿自杀有太多的疑点,我会一一查明,给你一个交代。星寒,老家伙无论何时都会等着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