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郊,齐休離别馆行宫。
这个行宫还是齐休離成年那年承顺帝赏他的。
每个成年的皇子,按大顺的规矩,承顺帝都会赐一座别馆行宫,若是皇子已经许了亲事,那便改赐为府邸,若是尚未指婚,那便是别馆。
齐休離这个行宫其实并不算大,有几进院子,恐怕还比不上好些富贵人家的府邸,虽然面积不大,但是却别致,有一汪小湖,可以泛舟观鱼。
齐休離虽然最得承顺帝欢喜,但是对这些赏赐却并不贪心,他当日只是看中这个行馆离京城闹市区远,图个清静,所以便主动求了这里,闲时便到行馆待上些时日,也算是偷个闲,宫中那样的地方,无论做什么都有人盯着,还不如寻个远地儿,却干净了事。
费靖喜出事儿那回,齐休離便带费靖月来过,今日他便又带着她到了这里。
毕竟是皇子的行馆,虽然皇子不常住,但是下人奴仆却不少,见到七皇子抱着个姑娘急匆匆的回来,个个都不敢怠慢,管事儿的更是跑前跑后,忙着张罗。
“赶紧去请周太医。”齐休離对管事儿的吼道。
这管事儿的是一个和老梁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叫陈炳,是当年七皇子母妃家的奴仆,后来跟随七皇子,在别院管事,他素来疼爱七皇子,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一副伪装无畏的外表下,有着一颗热情而敏感的心。
他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七皇子,因为伺候过琼妃,所以七皇子对他向来尊敬有加,今日却失了分寸,对他呼喝,想来他怀中的女子便是那传说中的笑凝郡主了。
是个清秀的女子。
“七皇子不要急,周太医已经在赶来了。”他出言安慰,但是齐休離的脸色却并未好转,只是紧紧的盯着那姑娘,手也不肯松开。
刚才途中,费靖月又吐了几口血,将那鹅黄色的衣衫染得通红,那血迹散落在齐休離白色的披肩上,触目惊心。
“你暂且放开笑凝郡主的手,让她好好安睡。”陈炳有些好笑,正所谓关心则乱,齐休離也真的是不知所措了。
听了陈炳的话,齐休離才依依不舍的放开费靖月的手,有些窘迫的对陈炳说:“有劳你了,炳叔。”
陈炳在别院,消息并不灵通,但是他服侍皇家多年,多少猜到是出了些事情,所以他有些担忧,齐休離是他看着长大的,何曾如此慌乱过,而且看那郡主胸前有血迹,向来是受了重伤。
“郡主这是?”他问道。
齐休離眼神黯淡,道:“父皇要给我赐婚,月儿伤了心神,吐血不止。”
陈炳全都明白了,齐休離的心思他最清楚,他一旦对谁动了真心,是万万不会轻易放手的,但是身为皇子,自己的婚姻大事却是无法做主的,遇见命好些的,能寻个自己看的顺眼的,若是命不好的,想娶的娶不到,不想娶的却大堆大堆的娶进门。
“难道没有余地了吗?”陈炳并不想看着齐休離不快乐,这个孩子心性有多么专一,恐怕别人都不知道,早年琼妃并不受宠,虽然一进宫便封为贵人,也不过是出于母族的势力,好些年承顺帝都是独宠纯善皇后的。
后来纯善皇后过世以后,琼妃也得宠了一段时日,还封了贵嫔,但是好日子并不长,承顺帝渐渐便不再理会她,好容易升了妃位,却是个孤寡妃子,并不得宠,连带齐休離也受了不少苦。
所以陈炳知道,齐休離最见不得三妻四妾,最见不得朝秦暮楚,就连别院的奴婢都多是些老人儿,新进的小姑娘,若是谁起了攀附之心,都没落得好下场,所以这府里的风气是最好不过的了。
若是承顺帝真要给離儿赐婚,少不得要发生什么事呢。
镇定下来的齐休離,也不是蠢笨之人,月儿被他这样带出府了,若是被人发现,那是要毁了清誉的,他马上修书一封,让府上的奴仆快速送去宫中。
接下来便是明月的事了。
费府接到宫里的旨意,传了费靖月进宫去,派了专人来,等到张氏接到消息,出府迎接的时候,只瞥见一抬官轿的背影,她心想,许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长公主殿下关爱,接了月儿进宫去,她哪里知道,那顶轿子是空娇,目的只是掩人耳目,不然月儿几日无法恢复,这人找不见却是无法解释的。
碧字三人自然是跟着来了,刚才银光学齐休離跳进碧玺闺房的时候真的是生生将她吓了一跳,那颗小鹿乱撞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银光那高大的身影,让她险些要昏倒了,只是那人,永远如冰山一般,不苟言笑,而碧玺却是害羞女子,二人都未曾捅破那层纸。
到了无人处,换乘了马车,踢踢踏踏跑到行馆,也不过花了半个时辰而已。
周太医已经来了,老脸一副痛心疾首,费靖月与他颇有交情,对她平日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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