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山脚下,几座新添的坟墓遥遥而立,一袭素白的女子依墓而坐,一笔一笔的在手中的木牌上刻着些什么,每刻一笔就要用指尖抚上一抚,确认无误后再接着刻下一笔。
不远处的断崖之上,楼寐一身束身黑色长袍迎风飘动,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只远远望着便不敢再近一步。
“她的眼睛……”
远远看向那孤清独坐的身影,朱雀一凛心神,恭声回禀道“小姐不许任何人靠近!”
空洞的眼神毫无焦距的落在前方,姬姒一挑刻刀,复又落下一笔“爹、娘、吟雪、若水还有……我的孩子,这世间欠你们的,我总会想办法替你们讨要回来。”她喃喃地叙说着,不带一丝感情的脸上让人无法窥视出她丝毫的情绪,只能从那无边蔓延出的荒凉和死寂感受着那无尽的绝望和哀凉。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周而复始,整整循环了五个轮回。
墓前的人儿依旧一刻不停的刻着,那凝白如玉的双手早已血迹斑斑,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任那滴落而下的鲜红在雪白的衣裙上开出大朵绚烂夺目的妖娆。
终于,她耗尽了所有的支撑,无力的瘫倒在地。
断崖处疾驰而过的身影瞬间将地上的人搂抱在怀,朝着葬宫的方向飞身而去。朱雀望了一眼那墓前耸立的几座新碑转身追步而去,徒留一地萧瑟哀凉。
“宫主!”朱雀俯身见礼,见楼寐点头首肯便朝塌上的人疾步而去,一手搭上她的腕间,凝神细听。
“如何?”
将姬姒露于外间的臂弯放入锦被中,朱雀恭声回禀“小姐是因思伤脾肺导致气血淤滞才会暂时性失明的,只需施针以导,打通血脉便无碍了。只是这双眼……损伤太重,却是再不能轻易受刺激了,否则……”说到这却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似的,垂眸敛了话语。
“损伤太重?”他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如玉冰凉的指尖从她紧闭的双眸一点一点的划过“这便是你为自己选的路?”
…………
姬姒再次醒来的时候,触目可及的地方仍旧一片漆黑,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她摸索着坐起身来,恰是这一细小的动作惊醒了桌旁闭目小憩的楼寐。
“谁?”等到姬姒终于警觉出声时,却被一簇突然出现的光亮刺的眼睛生疼,只能下意识的闭紧了双目。她惊讶之余正想再看时,却被一只冰凉的手遮住了视线。
“你才刚醒,慢慢来!”感受到她在他的掌下轻轻点了点头,他才将手移开,让她慢慢适应了这光亮。
“现如今,我已经算葬宫的一员了,对不对?”
楼寐不意她开口的第一句竟是问的这个,本以为她会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一切的,却不想,她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的确!”她的确做到了,从今以后,她便真真正正地成为了这葬宫中的一员。
“我现在便要讨要葬宫应我的一件事,我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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