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聪原本就为国家哀其不幸,因此便和潇潇在一处哭。
章琬扫视一圈,见章珠不在,便问代兴:“你舅舅去哪了?”
父亲病重不在床边守着,真不孝。
代忠没有好气地抢着回答:“还能去哪儿?适才爹送了一块黄田石来,估计抱着舔去了。”
章琬推了代忠一下。
虽然说的是实话,但章珠毕竟是长辈,不是也不能由代忠这个晚辈说。
代忠气呼呼地闭嘴,但心里已经将章珠骂了千百遍。
章琬见章子聪和潇潇一直在哭,又晓得章子聪必定要问潇潇关于章璃的事,便只留潇潇、代兴和身边的阿赤来照顾章子聪,自己带着代忠和红颜退出来。
才出来便看见章珠打扮得正正经经,揣着一个锦盒往外面跑,代忠便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能明骂,只能不指名道姓地一脚踢在路边的狗身上:“你这下贱东西,原本便是泼皮破落户,主人家好心赏你饭吃,你倒拿着主人家的骨头去孝敬别的狗!”
章珠听了也不气,反正章家到时候都得是他的,任代忠再怎么嚣张日后不也要在人前敬称他一声“舅父”?现在还是去看看黄田石值多少钱,趁老爷子不注意囤起来。
代忠看章珠竟然丝毫不理,又气了个半死,自己一走三蹦地回屋躺着生闷气去了。红颜向云檀使了个眼色,云檀连忙跟去,剩下红颜和章琬带着小眉和琼霞走在路上。
红颜笑道:“还是云檀姐姐有办法,若是换在从前,恐怕屋子里又折了不少好东西。”
琼霞忙道:“哪里就有这么大功劳,是云儿一心为了大少爷。”
章氏脸沉了沉。
红颜见章氏不太对劲,便拉着章氏在路边搭的青石椅子上坐下,挥手让两个丫头在远处候着,问:“娘有心事?”
章氏不忿:“你听听琼霞适才说的话,什么就一心为了少爷?仗着丈夫于老爷有恩就这般轻狂,还想赖咱家一辈子呢。”
红颜有些惊诧:“娘没有动过把云檀姐姐收做哥哥房里人的念头?”
章氏瞪她:“你管你爹挺起劲,对哥哥倒是松懈了?我遇人不淑,还要让儿媳妇不舒坦?阿大要娶高门大户小姐的,哪儿能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在身边糟蹋他。酒色误人,你哥哥好端端的,我不愿意他淘坏了身子。”
红颜一笑:“我就恨没投身到别家,这样当了娘的媳妇可是大幸事。”
章氏嘴角勾起一抹嫌弃的笑:“你要是别家的,我才看不上你。”
红颜无语。
娘,我确定是你亲生的吗?
红颜道:“娘,现在琼霞和云檀估计是听了外祖父要成全哥哥和潇儿之事动了心思,你待如何?其实云檀姐姐人也不错,和哥哥也和谐,何不······”
红颜一语未毕,章氏便打断了她:“这件事你不要做主,我来做。”
红颜蹙眉。
哥哥和云檀的事情她知道:俩人若是不能在一起,依哥哥的性子,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娘说的也没错,未来嫂子没有做错什么,不能让哥哥像爹一样让人伤心。
红颜叹气。
这件事她想做主也出不了两全其美的主意,只能委屈娘来做恶人,毕竟哥哥的未来更重要。
红颜内心为哥哥和云檀难过,脸上还是强颜欢笑:“咱们去看看哥哥在干嘛吧,别让他毁了外祖父家的东西,白让舅父不高兴。”
章氏点点头。
二人唤来丫头,一起来到代忠房间,见房门大开,代忠拿着狼毫正在模仿怀素和尚的草书,下笔缓慢有力、一气呵成,宛如从水中一跃而起的蛟龙,但总感觉少了几分味道。云檀在一旁添香研磨,倒是显出几分老夫老妻的和谐。
红颜勾起嘴角要笑,却想起章氏棒打鸳鸯的决心,不禁又蹙眉。
章氏倒是有些愣。
这一幕就如多年前她和明朗的日常,只是她对明朗是当哥哥一样敬畏爱戴的。
章氏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
姜云檀不仅有姜姓仆人的支持,还有一个曾经是自己丫头的娘。这个琼霞当年就不安分,想过当妾室,后来被章氏嫁给总管姜显。一家子没少在府里捞钱,但因着忠心屡屡放过,如今竟打起她爱子的主意来!
章氏目光清冷。
云檀在府里地位高,要是不把她打发得远远地,日后必成祸患。
必须尽快打发了这个狼子野心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