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盘月儿,高挂星空。月夜如画,暖风相伴。天空闪烁的迷离光点,照映在一张俊秀脸庞。夜的暖风卷起他衣,月夜下一孤独身影。
他双手抱膝坐于瓦房上。仰起脸面呆望着天空。眼帘中的月银盘,隐约现出一张脸。师妹宋怜秀美颜,在那方若隐若现…
这沉寂深夜月下,独自坐在瓦房上的,是肖遥。肖遥痴望着银月,却又不禁苦笑了。自己坐在茶铺的瓦房顶,而宋怜就在这茶铺里。咫尺天涯,近在屋下。原本逍遥江湖,自由自在。却终是放不下,又来这小镇,只为心中的她…想想一心为她,暗自守护追随。却无力表露心意,唯心甘情愿暗随。他心中悄然泛起苦涩……肖遥仰头闷饮着酒,一口接着又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淌下,湿了衣襟亦湿了眼眶……
醉熏熏的眼晴里,一切景致模糊了…他苦笑了良久,收回酸涩心情。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银簪子,迷迷糊糊举在眼尖观望着…似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中…
脑海中闪现一蓦,荷塘月影朦胧间,蒙面俩影激烈斗…回想那晚,自己为救宋怜于险难,拚尽全力击退那人。借助暗淡月光色,他无意中看到,那人头上银簪,在月光里闪亮。
为避免宋怜再次受害,为追查出害宋怜之人,肖遥独自暗中寻查,隐瞒宋怜暗中守护。那日路经小镇当铺,银簪得来全不费功夫。又从那赌徒口中得知,这银簪来自唐府附近。心中多少有了线索,肖遥现如今只一心,想要揪出那神秘杀手。只要宋怜无事,自己也是心安。而守护她,却唯有默默。
肖遥想起那晚,自己救她于危难中。当自己要离去之时,宋怜背后那一声,大侠!让他差点忍不住要回头,很想要大声告诉她,救你的不是陌生的大侠,而是心心念你的肖遥师哥呵。却无奈,自己懦弱无能般,连头也未回,只无言的离去…这份悲情豪迈,奈何,唯有用尽一生去伤痛……
寂寂无闻屋里,一影坐于窗前,宋怜托腮望月。天空的圆月浅亮,洒一片月光进窗。小小的屋子里,不觉添了光色。夜越寂寥无声,心情也随之寂寥。宋怜不觉思起范寅,脑海里眼里似印他。
初次相见一眼万年,学功行路相伴相随,那份情深意重于心。自从离别之后,多少个日夜里,宋怜恨不能追随,无奈家怨缠身心。而现如今,范寅追寻《景阳秘笈》未果,又协庄府追查起盗剑者。宋怜获悉这些事,心中只对范寅道,“寅哥哥请保重。”
夜己深至无眠,晚风吹进屋子。宋怜抚着臂膀,站立起身来。她走至大门处,轻轻推开大门。放眼而望,熟悉不过的街道上,静悄悄无一人。黑暗与月光交替,显现出了一丝魅影。
宋怜走出屋门,轻轻掩上大门。站立在街道上,毫无睡意的她,思绪纷纷扰扰…当她无意间抬起头,望见了瓦顶的肖遥。面上现出讶异色,她提气顿足轻跃,一个飞身落坐他身旁。
肖遥侧身侧面,只迷濛着双眼,呆呆凝望着她。心中各繁杂心绪,再一次暗自涌出……想着念着的宋怜,蓦然出现在身边。肖遥不知是喜还是伤,他咧了咧嘴角,似想笑对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师哥好是无聊。夜半瓦顶观月?”宋怜笑望他,一如往日般,调侃着他道,“闲情雅致依然故我,师哥不愧为师哥呵。”
肖遥听言苦笑,只心中叹口气,喑自对宋怜道,“唉,我的傻师妹哟,师哥我,哪里是闲得无聊?实则是在守护你啊。”而此时,纵有千言万语,肖遥嘴笨着无言。
“师哥何时上了屋顶?既然是来了茶铺,又怎不跟师妹我招呼一声?”宋怜疑问着他,撅起小嘴来道,“小时与师哥习武,师哥就爱吓唬我。如今这般大了,还是调皮依然。还好师妹我,从小胆大包天,师哥耐何不了。只是师妹想问……”宋怜话了一半,吸着空气中的酒味,打住话头盯着肖遥。
她近身闻着一股酒味,又见肖遥手拎小酒壶,一副醉熏熏醉酒样。奇怪不解盯他问,“只是师妹想要问,师哥一人喝闷酒,可是有遇烦心事?”
“有,有啥烦心事?…师哥我,平日里就爱独饮。又四处逍遥着…快,快活着呢。”肖遥歪头望宋怜笑,那笑眼痞里痞气,一如初识一般。只是,打结的舌头,道出的话语,却掩饰了内心。
“师哥,天色渐变,夜风凉凉。不如进茶铺,后堂里歇息。那张旧小木床,依然为你留着呢。”宋怜抬头望天,天空中的圆月,慢慢隐入了云层,只留下繁星点点。她担心肖遥着凉,不由关心劝道,“师哥别着凉了,随师妹下屋顶吧。”
肖遥眯眼瞧她,将酒壶丢弃一旁。只顺势仰躺了下去,双手抱着自个脑瓜。斜眼盯着她,嘻皮哈脸道,“师,师妹,师哥我,我习惯了席地而眠,四海为家…这浪荡性子,早己深入骨髓…师妹你,你就别关心了。”
宋怜望着他,不知是心疼,还是无滋味。她只无言相对。肖遥离开玄武门,抛下这温饱的家,舍弃家业派承。一心向往自在,浪迹江湖风尘。这江湖酸甜苦辣尝,其中自是也领略太多。
肖遥见宋怜无语,又自嘲笑道,“师哥心中明白,师妹心中,唯有范公子…师哥我,只一介草根。师妹你,不足挂齿。”
宋怜听他提及范寅,又见他醋坛子神情,而话语里满满酸味。她似感受到他那份伤情,莫名难受沉默无言起来……肖遥见她沉默似难受,面上也随之无了笑色。他回避的眼睛,不敢再去看她,只是仰起面,望向了天空。
繁星点缀的屋顶,一个娇美身影静坐,另一身影仰躺着。寂静的夜里,无声的空间,在无形之中,漫延出了一缕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