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感到庆幸,自欺欺人的想:能晚一日告诉她就晚一日告诉她,又或许,自己无孕只是机缘未到呢——可是邹太医的话碾碎了他的幻想,他的怀疑是真的!
也是,服下化胎散自行落胎,之后又一路奔波,焦心劳累,他的身子怎么可能不受损?万幸的是他是习武之人,体质较一般男子强健,虽受损却并未到特别严重的地步,经过调理还是完全可以再孕的。
邹太医给程灵雁开了方子,程灵雁不敢懈怠,老老实实的开始吃药。而他的身子不易有孕这件事,目前除了邹太医和他自己,就只有一等小厮小眉和巧儿知道了。
然而此事不可能永远藏着掖着,这不,再过两日欧筱彦就要回来了。
“程主子,还是实话实说罢,主子对您是极上心的,定然舍不得怪您,您且放宽心,将身子调养好了,一举为主子生个大胖女儿,多好啊!”
小眉乐观的画着大饼,巧儿在旁点头附和,程灵雁苦笑一声,道:“但愿如此吧。”认命的端起药碗喝了起来。
巧儿道:“说到主子……主子这次去槐州怎么就带上温菱了呢?温菱不就是荷苑的一个粗使小厮么,又不是……通房小厮。”说到“通房”,巧儿的脸不禁红了,他毕竟只是个未出阁的十四岁少年。
程灵雁默默垂下眼帘。小眉瞪了巧儿一眼,道:“程主子,您别听巧儿瞎咧咧。这温菱嘛,主子要看上早就看上了,哪还能等到今天?他是颇有姿色不假,可主子见过的美人多了去了——主子就不是个贪花好色的人,至今也只有三位侧夫,那什么通房小厮,从来没有。”
小眉讲的程灵雁也知道,别说欧筱彦是三皇女了,就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子,没有一个通房的都属罕见,自家妻主是相当洁身自好了。然而那个舞伶出身的温菱……他能感觉得出妻主对温菱没那个意思,可温菱于妻主而言又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且温菱绝不是一个老实安分的人——自个跑到正院求见欧筱彦,之后欧筱彦就决定了带他同行,老实安分的人能做得到吗?她平时用的小厮一个没带,就带了温菱一个,温菱那天究竟说了什么?这是否与他的“特殊”有关?
程灵雁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决定等妻主回来后问问她。他轻轻一笑,道:“先是‘温菱公子’,然后是粗使小厮,接下来再看看他是什么……”
巧儿不敢瞎猜,只在心里嘀咕:指不定主子已经在槐州之行中收了温菱呢,那个狐媚子……
小眉却说道:“程主子,奴婢认为,比起温菱,您更该关注的是那位上官公子。”
程灵雁有些诧异,“哦?小眉何出此言?”
小眉侃侃而谈:“退一万步来讲,温菱就算成功勾引了主子,一个别人送的玩意儿顶了天了也就是个小侍。而上官子烨……”
巧儿困惑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道:“上官以后肯定是个侧夫啊,又不比程主子高。”
“可是这个上官有点不一般。”小眉望了望早已关上的门,神神秘秘的道:“刚听说一事,正要告诉程主子您呢——上官子烨几个月前曾经掌掴过主子,且主子不予追究!”
程灵雁和巧儿大吃一惊。程灵雁问:“掌掴?他为什么对殿下动手?!”
“不知道。当时只主子和上官二人在房里。肖管家可能知道缘由,守在门口,又叫了两个侍卫过来,这其中一个侍卫便是小眉的表姐的远房表姑,她过去的时候刚巧听到上官在叫‘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你家主子’!然后上官就走了,表姑进房里就瞧见了主子脸上的五指山!”小眉一口气说道。
程灵雁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道:“此人竟如此大胆?!你那表姑瞧见……那个之后呢?”
“之后肖平乐就让她们走了。我想主子定然是抹了冰凝膏,指痕消了之后才出来的。”
一股嫉恨之情油然而生,程灵雁用手指绞着帕子,低声道:“‘忍不住杀了你家主子’……听这话,殿下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么,凭他什么事,也不能对殿下动手,殿下也是糊涂,竟容他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