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丁从县衙出来,回家中歇息。到了夜里,布丁拎些酒菜来牢中探视于木於,之所以这么做,主要是为感谢于木於的配合,要不是他头前带路,布丁根本无法走出深山。
二人坐定。布丁端酒先敬了于木於一杯,于木於一口干下,抖着镣铐笑道:“你小子敢和死囚坐一起,就不怕我这时勒死你。”
“若是真想弄死我,在深山里,你只管把我带到猛兽出没之地,包管咱俩谁也进不了城。咱俩没仇,你是不会浪费这些没用的力气的。”
“哈哈,你倒是了解老子。”
“嘿嘿,这几日相处,发现你并非外人想的那么冷血无情,反倒是知书达理,有情有义真汉子,可惜你犯下这滔天大罪,我真有些搞不懂。”
“哎,一时冲动开了头,就再也回不了身——你杀过人吗?”
“没有。”
“等你杀过第一个人后,你会发现杀人其实很简单,杀过第一个,总想着杀第二个,杀过该杀的,慢慢的那些不该杀的也就杀了。”
“那你到底杀的是该杀的还是不该杀的?”
“在郓城我杀的是该杀的,逃亡到临淄追随太虚道人,杀的就是不该杀的了,唉……”
“这么说,你后悔了。”
“人若没有后悔,哪来的回忆和遗憾。在这边杀人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在郓城那边我绝不后悔。”
布丁反复咀嚼这句话——“人若没有后悔,哪来的回忆和遗憾。”越发觉得眼前的木鱼头,着实有些内涵。道:“那你说说,你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
“唉,既然快死了,也不隐瞒你,其实你也知道了。我最后悔的是没娶到孙丽颖。”
“谁是孙丽颖?哦,是孙寡妇吧,哈哈,名字挺好听的。”
“她年轻时很美,不,现在也很美,人如其名,永远美在我心。”
“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们自小生长在深山老林。”
“是我抓捕你的林子吗?”
“不是,还要再往里走一天的山路,在翻过几个山头就差不多了。”
“啊,那么远。”
“嗯,那片林子狼特别多,我从小就是靠吃狼肉长大的。那一年我四岁,她家不知为了躲避什么也突然搬进来,看到我家在,为了有个照应,便在相近山坳扎了木屋。我母亲还去帮忙,我记得那年我四岁,她三岁,从此我有了玩伴,我们青梅竹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可谁料,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却突然远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外乡男人,而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只当她外出探亲。直到她大着肚子回娘家,我才知道,她已经成亲一年多了。呜呜呜,她竟如此对我,连嫁人都不肯跟我说一声,从那时起,我的心就死了。我痛恨女人,痛恨他们家,我引来黑熊拆了她家的小木屋,逼得她家
人离开山林。我跟踪她,找到那个娶她的男人,趁他在悬崖上采药时,一箭射断了他的吊绳,哈哈,他摔伤了,成了瘸子。没多久,据说被一匹疯马踩死了。她又成了没有男人的女人,我的心又安生下来。哈哈哈……呜呜呜呜……”
“嘿嘿,你够狠,还说之前没干过坏事,她丈夫的死原来跟你有关系。”
“跟我有屁关系,我要射死他,就如捏死蚂蚁一般,我只是伤了他。”
“可你射断他的吊绳,致使他成了瘸子,一个瘸子行动不便,躲不及迎面而来的疯马,终被踏死,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于木於闻言呆了半晌,哭道:“那就叫她来杀我吧,能死在她手里,是我最开心的事,也算是了了我的孽。”
布丁看于木於歇斯底里的表情,内心被深深震撼了,他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按说以他的年纪已完全可以谈婚论娶,迎娶一位心仪的姑娘,想着,吴翠莲又出现在脑海。布丁摇摇头,心想,我念着吴翠莲,可不知吴翠莲心里究竟有没有我,就好比,眼前这个木鱼头一般单相思。同病相连,布丁越发想成全他。心意拿定,道:“你等着,我去替你完成心愿,这里离孙丽颖的住处很近,来回用不了一刻钟的时间。”
布丁出了牢门,直奔王铁匠家,进了门,孙寡妇刚好在院中独自纳凉,不由分说,拉着孙寡妇就走。孙寡妇用力推开他,“你这千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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