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场上浓雾弥漫,冷霜纷飞,能见度不到十米,如仙境一般。天气太冷,村子里大部分人还都在睡懒觉。打麦场上没有几个人,不时路过几个早起去井里挑水的人,还有三四个跟着自己师父练功夫的人,正在跑圈热身。除此而外,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呢了。
张镇一看这天气情况,喜上眉梢。正好!谁也看不见我,我拉不动也不丢人。要是拉起碌碡(liù?zhóu)跑了那谁也不知道。事不宜迟,张镇赶紧从打麦场旁边的戏台底下拿出碌碡(liù?zhóu)的轱辘。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然后去找打麦场上的碌碡(liù?zhóu)。
刚从戏台底下出来,他一头就撞在一个人怀里。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各自往后退去。张镇站稳了脚步,定睛一看是自己的同班同学张磊。被撞出去的张磊也认出了张镇。
张磊揉着自己的胸口,打量着全身通红的张镇说:“镇镇,你这练得什么工?怎么衣服都不穿?”
张镇腰里绑着拉碌碡(liù?zhóu)的轱辘,他怕待会儿天亮了大家都围过来看热闹。他就对张磊说:“磊子,等会儿聊。我现在忙个事情。”
张磊不知道这个全身通红的张镇要做什么,他边说话边寻找那个监视他们练功的师傅,雾太大并看不见任何人。
张磊等会儿要练功,正在热身,师父在一旁看着,他不敢耽误。就对张镇低声说:“等会儿我还要练功,我练完工就找你去。”
张磊说完就一路小跑跑开了。张镇看着跑远的张磊,也不耽误时间,赶紧去把闲置在打麦场中央的碌碡绑在自己的腰上,拉起来就准备跑。
本来这东西是挺沉的,古时候牲口拉着,也只是慢慢走,根本跑不起来的。张镇现在意气风发,浑身上下全是力气,正愁不知道怎么发泄。
张镇一个弓步,双脚蹬地,腰间发力。马上就拉动了碌碡,这一拉不要紧,要命的是碌碡中间拴着戏台上搭帐篷的绳子。天色昏暗,张镇并没有看清楚碌碡上面栓的绳子,拉起来就跑。
碌碡向前滚动了四五米就停了下来,这碌碡被绑着帐篷的绳子给反方向拽了回来。
倔强的的张镇也不回头,以为是自己的力气太小拉不动。于是,他双脚用力蹬地,又多使出一成力气来。这几天一直压制的力气,瞬间被张镇释放,张镇心里自然舒坦。但被他拽动的碌碡可不怎么好。
碌碡中间拴着戏台上的帐篷,两个耳朵上拴着张镇拉着的绳子。两边拴的都很结实,连着碌碡的绳索被拉得吱吱发响。
一心想要拉着碌碡跑起来的张镇,这股强大的阻力愈发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好在耿庄搭帐篷的这些人手艺过硬,这个帐篷没有被张镇连着碌碡扯下来。
清晨时分,天色没有大亮,四处寂静。张镇这拉动碌碡的响动太大,让听觉敏锐的狗一只只叫了起来,一只狗叫,就有两只狗叫,不多时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
张镇听到全村狗吠,心里开始急躁起来。他的力量随着自己心里的急躁一起迸发。
突然就听见“彭”的一声,然后就看见连着戏台上帐篷的绳子断了。
没有帐篷的拖拽,碌碡随着张镇跑了起来。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张镇跑的越来越快,碌碡越滚越快。拉动碌碡的张镇,心情大好,步子迈的越来越多。
眼看就要跑到打麦场的尽头了,张镇拉着碌碡赶紧来了个急转弯。由于速度太快,碌碡一下子就飞起来。飞起来的碌碡有了惯性,张镇再也控制不住了,倒是一下子就把转过弯的张镇给拽了回来。可能是张镇刚才用力过猛,也可能是他压根就没有拴好绳索。
飞起来的碌碡不受张镇的控制,绳子都脱落了,在天上划出一个抛物线,飞的老高。
突然被碌碡拽回来的张镇,失去了重心。脑袋径直的往后倒,栽了一个大跟斗,冬天的土地被冻得结结实实,张镇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由于速度太快,在地上又翻滚了几下,才停了下来。
碌碡在天上飞,落点还不清楚。这时候在一旁练功的几个人人和路上的行人也因为动静太大。纷纷寻找声音的源头。白雾弥漫,看了半天,突然就看到离地三四米的空中飞着一个碌碡。再看看地上趴着一个通体发红的人。
大家刚开始以为眼花了,都不明所以的自己身边的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等看到对方也是一脸茫然的时候,才敢确认眼前这一切是真实的。
但那飞着的碌碡早就到了最高点,现在正在下降,看下降的轨迹,正冲着趴在地上的那人落下。
三四百斤的石头碌碡,飞这么高。要是砸在地上这人身上,那绝对生还无望。
救人要紧,正在扎马步的张磊也看着地上的人,想到刚才被张镇撞到的样子,确定是张镇没错。想都不多想就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