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扒拉着往外游。好不容易到了舱门,这时水位比刚才我钻进来时又稍微高了一些。
唐双穿着救生衣,整个身体都浮在水面上,就比舱门的上边框,高出了足足有20厘米。
这该怎么把她弄出去?
看着水位慢慢变高,行不行都只能这么做了。
我深深吸了最后一口气,然后潜进海水里。我的右手仍然抓住唐双的救生衣,以防她漂走,身体却往舱门外钻,整个人都埋在了水里。然后,我双脚用力踩着舱门旁边的飞机外壁,咬紧牙关,拼命把她往水里拖。
最艰难的是一开始—我简直把牙龈都咬出了血—等把她拖进水里,救生衣卡在上门框时,就要容易一点儿了。我在水下没办法呼吸,又不敢浮到水面换气,只能拼着继续把她往外拖。而她的脸上也出现了难受的表情,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咕嘟咕嘟往外冒气泡。
我拼了死命,她的胸出来了,上半身出来了
,膝盖出来了……脚踝卡在了门框上。
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心脏狂跳着,也要蹦出胸腔,耳朵里嗡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见。用尽肌肉里最后一点儿ATP(腺嘌呤核苷三磷酸是一种不稳定的高能化合物,水解时释放出能量较多,是生物体内最直接的能量来源),往外一扯,终于,她整个人都从门里出来了。
在救生衣的作用下,她开始往上浮。而如同刚才她骑在我肩上一般—只有一件救生衣,不够浮起两个人。
我在最后一刻,勉强把她身体翻转了一下,让她正面朝上,这样浮出水面后她才能顺利呼吸。而筋疲力尽的我开始往水里沉下去。
我双手徒劳地往上抓,当然什么也抓不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身影,穿着橙红色的救生衣,离我越来越远。水面的上方,已经有微微发白的光亮,那适合人类生存的陆地上,已经迎来了第一抹晨光吧?
一个场景在我脑海里浮现,那是在雪山之巅,另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人,也是这样往上,再往上,离绝望的我越来越远。不过幸运的是,我实现了自己的承诺。
上一次,那个姑娘往上飘,是去赴死,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我;这一次,唐双往上漂,她可以活下去,而我将会死在这里,也算死得其所吧。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意识开始模糊。渴望氧气的嘴巴,开始不由自主地张开,咸腥的海水止不住地灌入,即使我用力掐住自己的脖子,也是无济于事。
身体翻转了一个方向,脸朝着黑漆漆的湖底沉去,沉去……离那条莫名其妙的飞机跑道,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救我了。
我就要死了呀,混蛋。
除非……
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我微微睁开的眼睛里,看见一头黑色的魔鬼,在水里像天使一样拍动翅膀,向我靠近。
是幻觉吧?果然是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