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天理吗

    柴广贵的预感是他母亲住院了，所以，火急火燎的下床想要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一不小心把还没打完的挂瓶盐水拉倒了。班长肖强急忙扶起，提着挂瓶，跟在广贵身旁也去观望……

    刚走出病房，就看到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在急救室门口焦急的看着病房里面，另外一个中年妇女还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

    广贵他们走过去，拉了一下矮个子男的，是他弟弟柴广盛，问:“……弟弟，这是怎么了？”又转过头去看着另外一个高个子男人，和中年妇女，叫了一声:“舅舅，舅妈，你们怎么来医院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看广贵挂着吊瓶，一位男生提着盐水瓶，跟在身边，这是什么情况……有点乱。

    广贵的弟弟看到自己哥哥出现在面前，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二哥，我们妈妈被打伤了腰骨……呃～呃～……脚骨头也断了……呃～～呃～……是奶奶和老爸打的……呃～呃……二哥，我好怕呀……”就这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抱着广贵的双腿不撒手。

    广贵摸了摸弟弟的头，安慰着说:“……二哥知道了，不哭不哭，妈妈在医院呢，有医生，不怕，我们不用担心……”

    说话间，他舅舅、舅妈围了过来，好奇的问:“贵儿，你这是怎么啦？还吊盐水呢……”

    广贵抬头看了一眼舅妈那关切的眼神，说:“舅妈，我没事，就是得了急性阑尾炎，好在发现的早，不用开刀做手术……打两瓶点滴就好了……谢谢舅妈关心！”

    说着抬头又问:“舅舅舅妈，我妈这是怎么了？……”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

    他舅钟洪升是位退伍军人，眼睛炯炯有神，高挑个子，皮肤白皙，有点满面胡渣，穿一身没有肩章的绿色军装。某种程度上柴广贵有点像他这位舅舅。起码班长肖强是这样认为的。

    广贵舅舅把他妈钟满香受伤送医院的前因后果说了遍……

    “起初，我在中心小学附近的路边上，看到广盛坐在那里发呆，开始没认出来，后来他看见我就在后面跟着走，一直到了我家附近，又远远的躲着，我看有小孩跟过来就回头去找了找，发现这孩子有点面熟，毕竟我当兵五六年没有回家，对亲戚家的孩子记不得那么多……后来，看他脸黄肌瘦的，问他是不是饿了，他才说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说着，心痛的摸了摸弟弟广盛的头。

    弟弟广盛停止了哭泣，但泪水还挂在脸上，见舅舅摸他的头，抬头看了看他，又看看二哥，点点头，表示舅舅说的是真的。

    舅舅接着说:“我把家里留到晚上吃的饭菜端出来给他吃，他吃饱了后才说‘谢谢舅舅’，我才知道他认识我……后来，他把你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我说了，还说你爸和你奶奶经常打你妈，说你妈无力反抗，经常被打的头破血流……后来，我不放心，就和你舅妈商量着说去看看我大姐，也就是你妈。你弟弟也陪着我们一起去你家，没想到还没进你家的门，就听到你奶奶的大嗓门在骂你妈在装什么死啊之类的，你爸手里还拿着一根锄头把那么粗的木棍，可能刚刚打了你妈，你妈在那‘哎哟～哎哟’的叫着……看到我们进去，你爸他们开始一愣，后来还当着我的面在你妈的腿上加了两棍棒……简直是没天理了……这狗东西还说你妈不听话，偷懒耍滑不干活，所以就得打……”说到这里，他拳头紧握，指关节都咯咯作响。

    舅妈也气愤填膺的说:“你们也是，你妈被欺负成这样了，怎么就没人告诉我们呢？是欺负她没外事了吗？……这家暴都上瘾了，有天理吗？……今天如果不是我们赶的及时，不就出人命了……”

    广贵心里也挺难过，扶着弟弟的肩膀，说:“姐姐呢？美英姐呢？她没在家里吗？……”看着弟弟问，弟弟摇摇头，表示没看到。

    舅妈接着说:“……我们过去时，是没看到外甥女美英，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母亲被打成这样，也不关心一下？心怎么那么硬呢？……是躲起来了吗？这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这有没有天理啊？？”估计是无法理解作为一家人的婆婆，还是作为丈夫、子女的人，怎么如此残忍的家暴，还能无动于衷。

    随着舅妈的各种数落和谴责，广贵和弟弟没有反驳，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早习以为常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十天半月打个架什么的，是常有的事。起初母亲还年轻，身体力壮，父亲根本不是母亲的对手。后来奶奶联合父亲，两个人对付一个女人，还经常半夜偷袭的那种就没办法了呀，作为子女也只能干着急。

    起初广贵求助于大哥大姐，他们也说没办法啊，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求助于舅舅家。

    特别是大哥广富说:“母亲是有错在先，年轻时本着自己身体强壮，也经常欺负父亲……奶奶帮父亲也正常，毕竟父亲是奶奶的儿子，对于母亲来说是外人……”

    这些理论，广贵不理解，但他是大哥，应该比他懂的事多。

    其实，他知道，大哥是被奶奶收买了，因为大哥读书的钱是奶奶出的。父亲的收入全交给奶奶保管，即奶奶是当家人，母亲只是做苦力的，吃闲饭的人。

    唉，这世道，有天理吗？

    广贵心中有无尽的烦恼……